第633章.我是你大爷

知道港督是谁，要是不知道荣少亨，那就白活了。因此大家对他只能是忍了再忍，谁知道自己的亲戚朋友哪一个在人家儿子手下打工呢。荣大海下棋拧是他不怕输，荣大海下棋不会因为输而自动退出不下，他可谓有屡败屡战的气概。一般的人如果连输三盘，就会知难而退，可是荣大海却是一下子输十盘还是要硬下的，对方已无味了，厌烦了，不要与他下了，可他还是要硬下。他的拧工是三部曲，一缠，二求，三送烟。有时，对方不要下了，他就缠，缠着不让你走，对方被缠得没法，只得与他再下。有时对方不要下了，连缠也缠不住时，他就求，对方看他这样的身份这么大的年纪还求自己，也就不好意思走了，就再与他下。有时，对方真的厌了烦了，任凭他怎样缠怎样求都不肯与他下了，他就送烟，烟送着就是一包，不是一支，所以，对方看在烟的份上就陪他再下。

    但是荣大海的棋艺实在是太差太臭，慢慢地还是没有人与他下了。他的缠、求早已失灵，烟也没有功用。人们害怕与他下棋。后来发展到这样了：几个人好好的围在一起下棋，见了荣大海来了，就收起来不下了，围着的人也散了。这使荣大海很沮丧也很无奈，咋说自己也是电影大亨的老爸呀，这么不给面子？！

    虽然不愁吃不愁穿，甚至可以说荣大海的生活很奢侈，每天早上吃燕窝，中午吃鱼翅，晚上就是鲍鱼……行走有菲律宾女佣伺候着，怕他寂寞，荣少亨还专门送给了他三条宠物狗，平时雷梦华，赵雅芝，米雪等人也经常来看他，女儿荣少霞更是隔三差五回来一趟亲手给他煲汤喝，可是荣大海还是寂寞啊，寂寞自己儿子不在旁边，连孙子也抱不上，因此就把所有的心思寄托在了下象棋上。可是突然没人和他下了，那些老邻居见了自己就跑，连那些平时喜欢巴结自己的人也害怕和自己下棋，就好像和自己下棋是要他们命似的。这可咋办？！

    想来想去，荣大海灵机一动，娘的，你们不是不跟我下吗，我偏要你们一个个求着跟我下。荣大海怎么做？他去书店里买了本残局书，很是下功夫地看了几天，然后就学着一副高手的模样在元朗小公园里面摆起了擂台，别人输了输一百，自己输了输一千！

    这个摊子一摆起来，先是元朗本地的来破阵，后来九龙，新界其他地方的人也赶来了，荣大海的棋旁边总是围满人。荣大海这一下精神了，脸上老挂着笑，他的沮丧和无奈也一扫而光。

    此刻荣大海正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下棋，忽然，女儿荣少霞忽然来到，道：“老爸，你还有心情下棋呀，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 有我下棋重要么？”荣大海头也不回道。

    “阿亨有孩子啦！”

    “孩子，哦----啊，什么？！”荣大海一激动差点把棋盘给in翻，“你说什么，丫头，阿亨有什么了？”

    “我老弟他有孩子啦！”荣少霞重复道。

    荣大海傻了大半天，这才回过神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嗯！”荣少霞点头道，“是真的！”

    “不可能吧，他的几个老婆都在香港，他人在美国，老婆怀孕了，难道是------咱们家出了潘金莲！”

    “你胡说什么呀，老爸！”荣少霞鄙视了老爸荣大海一下。

    “那怎么会相隔千里还有孩子？你在玩我是么？知道老爸我想抱孙子都快要想疯了，所以来给我开玩笑？！”

    “不是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荣少霞道，“我老弟打电话过来，说他那边有个叫李嘉欣的女孩子怀了他的孩子，让我在雷梦华，赵雅芝她们面前说些好话……”

    “哈哈哈！”荣大海大笑起来，“老天有眼啊，我们老荣家终于有后了！”

    “老爸，你别高兴的太早，没听清楚么，这个孩子是另外一个女人怀的！”

    “呵呵呵，管他呢，只要是咱老荣家的就行，可管他是谁怀的！”荣大海很不论理地说道，“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只想知道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怎么知道！”荣少霞胆心道，“我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对梦华她们解释这件事情……”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们结婚这么久，连一个蛋也没下一个，现在终于有女人怀了我们荣家的子孙，这当然要庆贺了！”

    “你说的简单，那个女人没有名分，算什么，出的孩子更是没有脸面见人！”

    “傻丫头，你老爸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现在只想飞去美国看我的孙子，你啊，就在这边忙活吧！”荣大海说完就要走。

    旁边与他下棋的道：“别急啊，我们还有一盘棋没有下完呢！”

    “哈哈哈，老子不下了，就当是我输了---俺要去美国抱孙子！”说完这话，荣大海甩下一千港币，就美得屁颠屁颠离去。

    后面荣少霞急得直跺脚，原本指望老爸能出个主意呢，谁知道他一听有了孩子，就什么都不顾了，看起来这件事情还要自己。老弟呀老弟，你怎么就这么到处拈花惹草呢！家里面已经有几个还不够，还在外面养了一个，这真是……无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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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少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本打电话向老姐荣少霞寻求帮忙的，希望她能说服雷梦华，赵雅芝她们解决此事，没想到荣少霞的回话是，老爸荣大海要来美国了！

    惨了，荣少亨知道自己这个老爸是什么性格，这老爷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这下可好，一向连坐汽车都晕车的老爷子连飞机都敢坐，决意要飞来美国，这说明了什么……自己这里将鸡犬不宁了。

    没办法，今天老爷子乘飞机过来，做儿子的再忙也要放下手头的工作前来接机。

    机场人潮汹涌，南来北往的乘客熙熙攘攘。荣少亨伸长了脖子，让自己的跟班大傻成奎安高举着“荣大海”三个大字。

    机场陆续有人出来，可就是没见自己老爸荣大海的影子。

    须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荣少亨心说不会是老爷子出了什么事情吧，毕竟这可是自己老爸第一次出远门，在家里他最远去过的地方就是大陆。

    荣少亨正在焦急的时候，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悠着从机场走了出来。

    荣少亨仔细一看，除了自己的老爸荣大海之外，还有谁？只是为什么荣大海是晃悠悠的，理由很简单，三万英尺的高空，足够荣大海彻底晕机了。

    实际上荣大海一上飞机就开始发晕，本来坐在头等舱的客人有十来个，就因为他晕机，上吐下泻。很快就剩他一个了。大家怕了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吐到自己身上。

    于是乎，荣大海就享受到了整个飞机的头等舱，愉快地毫无顾忌地晕着吐着，直到飞机落地。

    “老爸，你怎么了？”荣少亨急忙上前，帮助老爸荣大海拿住了行礼。

    “衰仔，扶老爸一把，怎么天旋地转的，我…我头晕！”

    “老爸，你先休息一下----既然晕得这么厉害，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呀？”荣少亨抱怨道，“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向我老姐交代！”

    “臭小子，你这时候知道关心我了？哼，要不是我来美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你呢？”

    “老爸我……我知道自己不孝，未能在你身边伺候着……”望着老爸那鬓角的白发，荣少亨只觉得心头有些酸痛，回想起以前，荣大海头发还是黑的，经常拿勺子修理自己，自己在茶餐厅抱头鼠窜，可是现在……他估计已经追不上自己了。

    “傻孩子，你说这些算什么，我知道你是因为工作忙，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钱是挣不完的，你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不要像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快乐是什么！”

    “老爸，对不起！”荣少亨眼角有些湿润。

    “对不起没用！不过看在你就快要让我抱上孙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呵呵！”荣大海憨笑道。

    “老爸，你不要听我老姐瞎说，现在才三个月，早着呢！”

    “早个头！哼，要不是你老姐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呀？娘的，你这衰仔，真不老实！”荣大海责备道。

    荣少亨摸着被老爷子当成葫芦敲打的脑袋，哭笑不得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后会不远千里跑过来，你看看现在，晕机都晕成什么摸样了！”

    “你老爸我挺得住！只要一想起有孙子可抱，我就啥都不怕了！”荣大海挺胸道，谁知道挺得太很，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荣少亨一边帮他捶打一边道：“看您，一大把年纪了还楞充什么梁山好汉！”然后招呼大傻道，“大傻你去备车！”

    荣大海一听这话急了，“还坐车呀？不行，我还是走着吧！”

    荣少亨一想也是，于是就对大傻道：“你把行李先放进车里，我陪老爷子走一走！”

    “好的，亨哥！”大傻很听话的提起行李放到了车上，然后跟在两人屁股后面缓慢行驶。

    荣少亨难得陪伴在老爸身边，就陪着荣大海沿街走着，一边舒缓荣大海头晕的状况，一边沿街看风景也算是“旅游”了。

    荣大海从来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就算会大陆，他最远也是到了广东福建一带，像这样漂洋过海的，还是头一次。

    望着满大街的白人黑人，还有周围那些耸云端的摩天大楼，荣大海感叹道：“总是以为香港已经够繁荣了，没想到美国更加繁荣，地方也大，到处都是人！”

    老爷子感觉新鲜呵，荣少亨这边只能老老实实的伺候着。

    荣大海逛了一下街头一家超市，死活要一袋子鸡蛋，说是要给自己未来的小孙孙做荷包蛋，以后生出来会白白胖胖。

    荣少亨劝他道：“家里面都有，用不着买的！”

    荣大海一咧嘴：“那怎么一样，这是我牵手挑的，你看个头又大又圆，吃了这样的蛋才会有效果！这就叫做：吃什么蛋，就下什么蛋！”

    荣少亨无语，眼看劝不了，也就不劝了，于是爷俩就从超市里面拎着一大袋子鸡蛋出来。

    此时已经临近六点钟，车流蜂拥，荣少亨要找出租车打车回去，荣大海却说再小邹一会儿，感觉这样走着挺爽的。

    荣少亨心里急啊，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不时地看手腕上的表。荣大海不爽道：“怎么了，让你多陪我一会儿，就急得抓耳挠腮的，是不是不愿意啊？”

    荣少亨只得苦笑道：“我哪敢啊，只是怕你走得累了！”

    “你不用心疼我，别说走这几步路，我从前一口气走八里路连个气儿都不喘。”

    “那是呀，我知道您老厉害，呵呵！”荣少亨陪笑道。

    “咦，那边有卖糖炒栗子的！美国也有这东西，难得啊！”荣大海说着就往那头走去。

    荣少亨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就听一阵刺破耳膜的刹车声，赶紧看去，只见道路旁的老爸荣大海倒在车轮旁，手肘、脸庞擦出一道道血痕，新穿的布裤的膝盖也刮出一个大口子。手里面提的鸡蛋散了一地，被车轮碾成泥浆，铺开一道道稀稠蛋黄，看起来那“荷包蛋”是做不成了。

    在荣大海的身边还停着一辆非常拉风的红色法拉利跑车，排气管还在冒烟。水泥地面上是一道长长的车轮刮擦黑痕，显示车辆是从主干道突然拐进人行道里的，离荣大海的身躯不到十公分。

    美国人不像中国人，似乎没有围观可热闹的天性，或者是害怕惹麻烦上身----容易被拉去当现场证人，因此都是匆匆看一眼，就离开了。

    “上帝呀，差点就出车祸了----老头，你没受伤吧？”红色发拉斯跑车前排右座伸出个戴墨镜的男人头，看模样是一个纯种的白人。

    荣大海不怎么听得懂英语，不过也大致明白那白人男子在说什么，于是就摇摇头，艰难移动身子，捡起鸡蛋，瞅瞅道：“娘的，这么又大又圆的鸡蛋，全都糟蹋了，可惜呀真是可惜。”几乎毫不察觉自己手上脸上的擦伤。

    “既然没伤着就好，这点钱是赔你的。”那白人男人扔出一张绿色的百元美钞，对车里的人道：“走吧，这点钱对他来说多得很了。一个中国老头，在美国擦一个月的盘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驾驶位那人点点头，打火，发动汽车。

    砰地一声巨响，一只沉重的垃圾桶由上至下砸在法拉利的车前窗上，玻璃渣四散飞溅，前窗形成一个蜘蛛网状的大裂纹，垃圾桶里面的垃圾也撒了一车身。车内人尖声惊叫，一下熄了火。

    “你妈的西瓜，俺数三声，通通给俺滚下来！”不用怀疑，发火的不是别人，正是作为荣少亨御用保镖的大傻成奎安。此时只见大傻脚搭在车前盖上，威风凛凛的用力举起早已砸扁的垃圾桶，对车里人说。适才开车跟在屁股的他一看见荣大海撞车情形，立即就下了车，同时抄起路边的垃圾桶就赶了过来。

    透过破裂的车窗，可以看见里面驾驶位坐着一名面如土色的金发蓝眸女孩，旁边一名身穿西装眼戴墨镜的白人男子。

    墨镜男摇下车窗怒道：“i，你这该死的中国佬，是不是有病？我这车可是极品法拉利，一百多万，你赔得起吗？”

    “一！”大傻又是一垃圾桶砸下，车前盖陷进一个大凹坑，漆皮一点一点往外弹。

    墨镜男勃然大怒，边骂边走出车子，“狗屎！你这该死的家伙是不是找死？信不信我让你赔得倾家荡产！”还一脚踏碎了一枚鸡蛋。

    “二！”再一垃圾桶砸下，车前盖已经如同被导弹轰炸过一般。

    驾驶位惊呆的金发女子终于回过神来，走下车说：“上帝呀，你赶快住手，你要干什么？哪有像你这样野蛮的人？你再不住手，我可要报警了！”她也戴着一副特大号墨镜，遮掉了半张脸蛋，不过从另外半张脸仍然可以看出她的精致、美丽。

    “人命关天，你这样就走了？作为他老人家的私人保镖，我有义务修理你们！”大傻眼看自己的老大荣少亨并未阻止自己的行动，就理直气壮道，在他看来自己既然有保护荣少亨的义务，当然也有保护他老爸的义务！

    “保镖？你是他的保镖？！”

    “怎么，不像？！”大傻拿牛眼瞪着她。

    “哼，你们中国人死要面子，连这样老头也会有保镖，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说实话吧，是不是想要敲诈一番！”

    “敲诈？”大傻一怔，旁边一直还算冷静的荣少亨却很轻蔑地笑了,第一次开口道：“姑娘，我荣某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犯不着敲诈你这种小人物！”语气充满了不屑与轻视，这与在美国的许多中国人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些中国人是低眉顺眼的，仿佛是低等民族，而眼前这个，分明是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