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三·大空城之夜 第七章 洛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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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

    没有灯，也没有月光，天窗外一团漆黑，只有枝均匀的呼吸。

    她已经熟睡了，躺在为她准备的席子上，还盖上了一条毯子以免着凉。

    叶萧和尴尬地坐在旁边，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就像守护着自己的妹妹。他们都不知该怎样度过这长夜，倒是很羡慕枝想笑就笑想睡就睡，似乎一切忧虑都是留给别人的。

    三个时前，叶萧与枝爬到屋上，数完星星聊完雪儿，叶萧已感到浑身虚脱了，再聊就要从屋脊上摔下去。他们从天窗爬回了阁楼，似乎还带回了天上的月光，已经等了许久，强压着郁闷的心情。

    他们必须要保护好枝，不能让楼下的童建国等人进来，只能暂时在阁楼里过夜了。枝在席子上很快睡着了，就连子夜时分狼狗的狂吠，也只是让她摇了摇头，便又闭着眼睛睡下去了。叶萧和也不敢话，生怕会吵醒别人的好梦。

    终于，叶萧实在撑不住了，他对着耳语道：“有什么办法让人坐着睡着？”

    “也许——催眠？”

    同样也轻声回答，叶萧轻轻打开阁楼的门，拉着出去：“我们可以在外面谈。”

    他们走到三楼的露台上，现在不用担心吵醒枝了，又能同时监视着阁楼门。披上一件旧衣服，抵御着凌晨山区的冷风。叶萧不想再看星星了，揉着疲惫的眼睛：“给我催眠吧！”

    “什么？”

    “我给我催眠吧，我需要深度的睡眠！就像你让枝回忆起一百年前，出自己是阿鲁特枝那样。我不需要回忆那么多年，只要回忆十几天就可以了。”叶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重病的人乞求着医生，“，你能明白我的处境吗？我的记忆断裂了一块，而这断裂的部分对我们至关重要，我必须要把记忆重新连接起来。”

    “所以你想让我给你催眠？”

    叶萧着急地了头：“是的，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

    “这——”犹豫地看了看四周，确信不会被其他人听到，低声，“就在这里吗？”

    “没错，快！”

    “可我从来没有在露天环境中做过催眠。”

    “想象这天空是屋，这栏杆是墙壁。现在灯都已经关了，只剩下两烛光，就是你的眼睛。”

    靠近了他的脸，睁大那佛像似的双眼，宛如罗刹之国的神龛，目光穿越千年的尘封，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她的声音也渐渐变了，仿佛具有洞窟里的穿透力，富有磁性地灌入叶萧耳膜：“你在自我催眠吗？”

    “也许。”

    “你断裂的记忆是什么？”

    就像带有密码的电波，的声音阵阵发出，环绕着敞开的“露台密室”，但对被催眠者而言，却宛如坐在幽深的井底。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泰国旅游？也不知道旅行团发生过什么？直到我们离开清迈的那个上午，我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

    他一字一顿地出这些，与平时的话也完全不一样。紧咬着嘴唇，努力保持着镇定，她还从未尝试过用催眠治疗失忆。

    “好了，你会记起来的，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这声音反复洗涤着叶萧的大脑，似乎在擦去记忆中的杂质，让模糊的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距离你记忆最近的地方是清迈。”

    “清迈？”他已看不清的双眼，只剩下两烛光，“我不记得自己到过清迈……”

    “不，你到过，你再想一想，我们住在清迈的兰那酒店，还记得那个酒店的名字吗？”

    吐出的每个字都清晰而缓慢，让叶萧进入了深度的催眠状态。

    “兰那？我好像记得这两个字，微笑的少女和人妖。”

    他果然开始想起来了，保持着语音的节奏，乘胜直追：“9月4日上午，我们从清迈的兰那酒店出发，从那里前往兰那王陵，结果在路上发生意外，误入了沉睡之城。”

    “那么前一天晚上呢？”

    “9月日的晚上，我们旅行团去清迈的夜市逛街了。”

    “夜市？”叶萧拧起标志性的眉毛，记忆的缺口开始渐渐填补，那些流走的水分倒灌回来，浸湿已经干枯的井底，“是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自己，我和孙子楚还有其他人，也包括你在内，我们走在清迈的夜市——”

    夜市，仍然喧闹的子夜。熙熙攘攘的人流，簇拥着不同肤色的人们，有拿着DV的欧美人，也有寻花问柳的日本人，还有这群来自中国的人们。耳边此起彼伏着叫卖声，女孩们挤到他面前卖着兰花，街边的摊上摆满了木雕，偶尔还有人悄悄贩卖违禁品。不远处有女子在唱歌，听不懂的南国之音婉转婀娜，抑扬顿挫如泣如诉，竟在汹涌的人潮之中，微微勾起叶萧的一怀愁绪。

    又一群游客挤来，竟冲散了叶萧和孙子楚，他觉得自己就像孤独的船，在夜市中随波逐流，只想被放逐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但耳边仍充满嘈杂，四周全是陌生的脸庞，还有卖春的女子拉扯他的衣服，他厌恶地奋力甩开胳膊。就在他回头寻找同伴们时，眼前的人群中掠过一张面孔——如针一般深深扎进了他的瞳孔中。

    那张曾经熟悉却又尘封了多年的面孔，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的面孔，刹那间在许多张面孔中清晰生动起来，这清迈的午夜是否是灵魂的轮回之所？

    他看到了雪儿。

    叶萧用力揉了揉眼睛，那张脸分明就是雪儿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无论隔了多少年都不会忘记。她的周围都是清迈本地人，她的外貌更显得与众不同，似乎多少年来没有改变过，仍然是在公安大学读书的样子。而他却已经变化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懵懂的毛头伙子了，岁月让他变得成熟而忧郁。

    他浑身打着冷战，难道这么多年来都是一场梦？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现在梦醒后重逢在清迈？叶萧用力推开前面的人们，很快来到雪儿的面前，对她瞪大着眼睛，要再把她仔仔细细看一遍。

    “叶萧。”

    她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此平静。

    毫无疑问，再也不用犹豫了。叶萧抓住她的肩膀，无比激动：“雪儿！就是你！我的雪儿！”

    但她依然平静地头。

    “真是你！真是你！”

    叶萧不再顾忌什么了，在热闹的夜市上流下了眼泪，将雪儿深深地拥入怀中。偶尔有人瞥来奇异的目光，但又算得了什么。

    某个沧桑的声音在心底歌唱——

    onenightinChiangMai

    拥抱的片刻之间，叶萧脑子里掠过了许多许多，所有的回忆都涌上来，紧张的幸福的痛苦的忧伤的……

    难道当年雪儿没有死？虽然叶萧亲眼看到过她经百般折磨后的尸体，并目送她在云南被火化。但总是有许多我们无法确知的事，就像这个天机的世界。

    她从叶萧的怀里挣脱出来，拉着他的手向旁边走去，穿过几个卖吃的摊，走入一条清冷的街道。灯火辉煌的夜市被抛在身后，转眼便进入了黑暗的世界，路边全是低矮的木屋子，几乎看不到半灯光，只有借助微弱的月光，走向藤蔓丛生的街道尽头。

    没错，应该快脱离那喧嚣的尘世，他们有太多的悄悄话要了。

    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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