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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宝珠你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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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经常倾慕耳朵里听到的人或者事。它们有共同的特征,不是产生共鸣的话,就是有自己所不能达到的天生性条件如身份富贵等,或者后天的条件,学识等,所以引起倾慕。

    在这种既产生共鸣,又有自己不能达到的条件,就是男人身处这种境地里,也会对男人有相恋终生的感觉。

    龙五对萧仪就是这种感情,这与男色无关。

    穿过一条林中大道,并不是窄小幽渡那种,也给人开朗之感,毕竟他们是神交虽久,见面初回,让人开朗总比让人担忧的好。

    前面一个不知何年修建的小亭子,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人在上面打扫,在主位铺上宝蓝色貂鼠皮垫,在客位铺上银红色狐皮垫,春光悠悠由亭外而来,又一次让龙五倾倒。

    “请。”萧仪笑着与龙五分宾主坐下,让人取出一个玛瑙流光杯,一个玉石荷叶杯,看上去皆一般儿大小,萧仪笑道:“你今儿想喝醉也不能,你醉了我必然陪着,我不想醉,只想和你好好的说说话,所以你任挑一个吧,倒上酒决没有吃亏占便宜之说。”

    龙五早就受宠若惊,接过玉石荷叶杯在手,道:“这正合我心意,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萧仪笑吟吟,一双妙目更似流光飞转,胜似手中流光杯:“说吧。”

    只轻轻两个字,就足以把龙五满腔要说的话带出,让他要沉吟一下,满腔欲出的话语还要再理一下,才能说得出来。

    “几年前有幸见到殿下的文章,当时在学里,一见字迹,好似见到天人飞仙。”

    萧仪笑得这就要打跌:“这是什么话,我的字能飞吗?”他有点儿调皮:“我不是字圣也不是字仙不是?”

    “文章里的深意,正和我辈心思。”龙五呷一口酒,浅浅的,就已有醉意。

    半醉于相见,半醉于春光中,龙五愈发的长叹息:“如殿下文章里说的,如今世道,是文官只要钱,武将只争功。不瞒殿下说,我从山西一路过来,路上堪堪儿的看过好多民情。欺男霸女,贪污枉法,是要有一些人,如我们站出来,为民情民生讨个说法。”

    萧仪收起笑容,那生在女子面上,就是一段娇媚,而生在男子面上,就总介于挑逗与情趣之间的美丽眸子也跟着收敛,看上去整个人都肃然。

    “这是我年少的胡言乱语,让你见笑。”

    只看他的年纪,今天也不过是个少年,他的年少,又是指哪一岁?

    由这句话,龙五想到仪殿下再往前的时候,当时还要小,他十岁就能作诗,有一首忧国忧民之诗广为流传,十一岁的那一年,又有一段绝好的抨击时事话语,十二岁……

    这真让人肃然起敬,龙五直直身子,就着“见笑”这两个字认真的回答:“殿下,我是真心的要追随你,怎么能用见笑这两个字?”

    萧仪瞪住眼,随后一笑,让这里也带着柔和起来:“怀战兄,那你随意的说,只管随意的褒贬我吧。”

    “我在见到殿下的文章以前,不过是个碌碌少年…。”龙五的思绪随着自己的话语,回到他的以前。

    他是比萧仪大的,龙氏兄弟都比袁训大,袁训今年已二十出去,龙五也二十有余,和对面的萧仪相比,大的至少五岁以上。

    这同时也是龙五对萧仪一见倾心的缘故,自然的,他是由纸笔上先见到的。

    他略微的一打听,仪殿下的十岁十一岁十二岁……比他龙五不知道强上多少。

    而他龙五自己呢,生母是姨娘,表面上看父亲不问府中事,由着大家你抢我夺。别人家里尊卑有序,长幼也就跟着有序。

    他的家里尊卑无序,就不单单是妻妾无尊卑,而是家下人等,全跟着乱了。

    在这样的家里过日子,要么就没心没肺的过,要么就像龙怀城那样,因为他的生母是正妻,他很想扳回来,却累得要死。

    还有一种,就是龙五这种麻木而又痛苦中。

    他的生母既不是正妻,他扳什么去呢?但是不扳,别人家里是什么样子,龙五又不瞎看得见,自己家里的不正常,难道他不知道,难道不扎他的心?

    萧仪指责天下无序、官场混乱,因而百姓无德,又影射上位者其实无德的话,带给龙五深深的知己感。

    是啊,天下都是无序的,何况是自己的家。

    而萧仪文章中又写出的先安天下,再安百姓的话,更让龙五送上膝盖,恨不能长驱于马前当走狗,也是心里甘愿的。

    这是任何一个朝代,任何的一段愤青心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毫无可叙述之处,但遇上萧仪以后,龙五内心长期的郁闷就此得到抒发。

    “尧舜禹的时候,民风纯朴;周朝的时候,子牙有德……”龙五满面兴奋的说着书上写的古代大贤,书上写的,文字是舆论的导向,怎么写,后人就怎么说不是?

    萧仪也兴奋了,两张因兴奋而点亮的面庞,兴奋的说着古时候,有多么的好,上位者有德,百姓们有福,说来说去,不过是两个对现实不满的人,隐晦地在说当局者的不好。

    这正是萧仪要的,也正让龙五痛快的。

    萧仪影射的是皇帝,龙五影射的就是他的父亲辅国公了。

    一家之长的不好,是将熊熊出一窝来,才有家里的扭曲局面。如果是龙五公子自己当家长,如果是他……

    他不过是想想,但走火入魔,大多与想有关。

    龙五要说的,正是萧仪想听的。仪殿下恨不能普天下的人都跟着他一起说,就怕跟着他说的人不多。

    他亲手斟着酒,和龙五笑着闹着,在龙五说得最高兴处,口沫都要纷飞的时候,萧仪闲闲地插上一句:“说起来年青人就是有抱负,可惜全是些老头子们挡住道。就像你的亲戚,那个袁训是你的亲戚吧?”

    “是!”龙五错愕的止住话,有点儿尴尬,他最不愿意说的人,就是袁训。

    龙家兄弟都知道袁训的靠山是太子,太子是谁,是龙五心中的挡道老头子。太子虽然不老,但他的靠山是皇帝。

    又和袁训有杀母之仇,龙五讪讪:“他啊,”

    本不想说,但一转眼眸,仪殿下手托着个腮,还在对面等着。龙五是不愿意让仪殿下等的,搜枯肠般挤出许多的话:“按实在上来说,他是不错的。年轻高位,又敢和柳家过不去,我进京的路上听到许多的话,说柳家怎么欺负他,柳家是老臣不是吗?他在京里能几年,不算有根基……”

    “袁训家里还有什么人?”打断一堆的废话,萧仪不客气的问。

    本殿下要听的是这个,不是你才说的那些。

    柳家是太子的岳父,以后的国丈;袁训是太子重臣,他们两个狗咬狗,咬到全没了仪殿下也不会眨下眼睛。

    对于自己不愿意关心的人还要提,哪个要听不相干的表述呢?

    龙五对他是神交,却不是他肚子里的虫,不知道仪殿下想知道的。喃喃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不都在京里?”

    萧仪静静等下文。

    “他的母亲是我的姑母,在京里,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包括他,都在京里。哦,还有一个,是他的姐姐,现为陈留郡王妃,”

    这个人笨的!

    谁要听没有破绽的话?

    萧仪很想咬牙切齿,但还是笑得温温:“他的长辈,就再没有人了?”

    “没有了啊,他父亲早去,他的祖父母也早去,”龙五摸不着窗户的感觉,反过来问殿下:“他家里还能有什么人?”

    萧仪啼笑皆非:“你是他的亲表兄弟不是吗?”

    “是啊。”龙五心想这还能改吗?要是能改,他很想不当袁训表兄弟。

    “那他的家里都是什么情况?我对他好奇,他生得不错,他的父亲也必定生得不错,令姑母肯下嫁,必然是受到花言巧语不是?他的父亲必然是个风流倜傥的?”

    龙五哈哈大笑:“他的父亲风流?他能流一回,都要多少药培着。”

    萧仪愕然住,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本应该是生气的,但推敲下龙五的话失笑:“你这话真真下流。”

    “实话。”龙五忍俊不禁:“殿下,袁训的父亲,我的姑丈,他出身平民,先天失于气血调和,是个胎里就不足的症。因此他手不能耕,肩不能挑,幸好他的父亲是生意人,家里有个小店养着他,他不能出门,就看书解闷,肚子里有无数的书,这才迷倒我的姑母,不然,我家姑母岂能是一般人就肯下嫁?”

    萧仪内心失望奔腾,先天不足之症?想来他就是能人道也有限。那还如何勾引过中宫,那还如何…。

    不死心的问:“袁家就这一个独子,亲戚上还有谁是出息的?”

    眼角眉梢里总透出几丝急迫,让龙五意识到殿下不是只打听袁训,而是很想把袁家刨根问底。龙五狠想了想,斩钉截铁地道:“再没有别人!”

    袁家到大同城外安家的时候,龙五还没有出生,中宫已经让被卖,就一家三人安于杂货店中,里正那里查户籍,都只见三个人,卖女儿保儿子的话,谁肯轻易对别人说,只默默的去寻找中宫,就是里正都不知道,何况是后面才出生的龙五。

    萧仪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他在乎的并不是袁家和中宫有什么关系,而是袁家和中宫没有办法扯上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也不打紧,只要有蛛丝马迹,能扯得上就行。

    现在让龙五的话全堵死,萧仪有一刻对着玛瑙杯失神。直到抬眸见到龙五面有诧异,萧仪才干笑几声:“这就好,果然英雄出草莽,好哈哈,好,”

    笑声干得似把钝刀磨肉,扯得龙五耳朵痛。

    接下来萧仪失去一半的心情,但龙五还是有用之人。

    贵公子当愤青,比平民老百姓们强得多。打起应酬的精神,勉强直到结束。

    并没有一起回去,装着是郊游遇到而认识,龙五先回城中客栈,殿下后面跟来。在马车里,是一头雾水又一头雾水,萧仪闷得不行,吩咐车夫:“去宫里。”

    皇子皇孙们在外宫中,有些地方是可以随意游玩的。萧仪找到熟悉的小太监,塞给他一锭银子,自己去到一处竹子后面站定,没一会儿,来了一个宫衣的美貌少女。

    “殿下,”她有惊喜,又羞涩红晕:“您又来看我了?”一入宫闱深似海,不得君恩枉为人。皇帝年纪已迈,不管面上看着再年青,都知道他算是老年人。

    血气上先衰,又有中宫娘娘恩宠不减,年青的宫人们不为自己做个打算,只能揣着春心到白发。

    四顾没有人,萧仪含笑道:“美人儿,你愈发的美貌。”把她扯到怀里,温热凑到她耳朵根上面:“一天不见你,都让我想得要…。死…。”

    少女由着他揉搓几下,但再怎么样,萧仪就不肯,少女也不肯。她是清白身子进的宫,没出宫就破了身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等着她才是。

    喘息着,但也有爱恋上的满足。少女道:“正要让人去寻殿下,宫里出事了?”

    “什么事!”萧仪猎狗见猎物似的面庞一紧。

    “去年才升上来的丽妃,这又降下去,现在是敬嫔。听说,是讽刺娘娘不再年青得的祸事。”

    这本是宫里争宠的寻常事情,皇后上了年纪,对年青的嫔妃们忌惮并不异常,但萧仪由此得到灵感,喃喃道:“年青?不再年青…。”

    见他重视,少女大为得意:“是啊,我费好些功夫才打听出来,这宫里的起起落落,谁没有原因呢?才进妃位就下去,不会没有缘故……”

    萧仪抱住她狠亲一口,狠夸上一句:“你真真是个玲珑心肠,这事儿打听好。”他不能久呆,很快出来,重坐上马车,在城外得到的失落消失不见。

    嘴角微勾,勾出的不是倾城倾国色,而是一弯狠毒。

    “是啊,袁家的旧事查不出来,中宫的年青时候,却还是能查出来的。她年青的时候遇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也许曾游玩田野,遇到袁训的爹……嘿嘿,”殿下自己笑得乐呵乐呵的,好似诸葛之亮。

    ……

    春天暖得明显,第二天更似厚衣裳穿不住,而满院子里的绿草,拔节似的长高一筹。看着家人修剪杂草,掌珠的心也似在修剪中,剪下许多乱纷纷,全堆在心里。

    她在怪宝珠。

    多事儿的人一个。

    好好的把姨妈表妹接到她家里,这不是无事自生事情?掌珠还不知道是袁夫人做主接的,而就是知道是袁夫人做主接的,掌珠也会认定宝珠说了什么,才有当婆婆的这么好。

    不经意的,就可以回想许多以前的事情。

    掌珠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方明珠改名字那件事情。

    改名字以前,方明珠就对着掌珠炫耀:“珍珠这名字好似个丫头,你等着吧,我会起个比你大气,比你好听,比你亮眼的名字。”

    掌珠的原名叫珍珠,是当时老太太还不喜欢她们的时候,随口起的。

    珍珠自然没有明珠贵,方明珠改成明珠时,把掌珠小鼻子气得歪歪的,如果不是她也改了名字,掌珠都想去撕方明珠和自己的姨妈。

    就这件事情上,她恨死自己的亲姨妈。

    方姨妈还不知道,她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在老太太面前,件件像她的孙女儿,等到后面知道掌珠介意,方姨妈她也不悦。

    不就改个名字,再说改名字也是随着你这当表姐的名字而改,你能有几个表妹,就这一个嫡亲的表妹在面前不是?不说好好照顾她,倒还嫌弃上了。

    方姨妈当时也是个不知趣的人,也就嫌弃上掌珠,心想我们借着看你们的名义住在安家,但吃的是老太太的,花的是老太太的,不花你掌珠一个大钱,你小小年纪,倒这般的欺负落难人。

    就更加的巴结老太太,认定只有巴结老太太才能呆在安家好吃好住,不看婆家人脸色,一里一里的,和掌珠邵氏慢慢的不好起来。

    面上有,心里也少了许多。

    邵氏是个不爱说的人,心里有姐姐,心里又气她惹女儿生气,到后来方明珠嫉妒掌珠衣裳首饰,总想来点儿破坏事情,邵氏也是不快的。

    全是家长里短,芝麻粒大的事情,但年年积累,又当事人总往一处积累,并无清零之想,就积成沉疴,酿成万年大隔阂。

    再想到表妹在自己丈夫离京以后,过个年节就跑来指着脸子说自己守不住,这已经结成仇。

    掌珠不想去看,昨儿答应宝珠送信来的人,她不答应,总不能宝珠坐着月子,打发个人来送信,她还说不去,让坐月子的人担心不是?

    从昨天掌珠不肯去看,推托今天去看,就是一句假话。这一会儿早饭看过,是坐在厅上听家人回话的时候,家人们去用早饭还没有过来,掌珠抓住空子挑眉想,让人送几两银子去探病,说我忙呢,也就是了。

    还要去看吗?掌珠鄙夷,看也白看。

    厅外,她的陪嫁丫头甘草走过来,脸上是堆不住的笑,掌珠跟着心情也好起来,徐徐地问:“什么事儿呢?”

    “老太太从宫里出来,带着寿姑娘,是来接您走娘家的。”

    在甘草来看,这是多好的事儿。

    从整个文章侯府来说,现下都把老太太当成了不得的亲戚,寿姑娘更是天上天的人。这祖孙两个,坐着气派又大的宫车,来接掌珠,文章侯夫人听到,忙命请掌珠,又特意交待让掌珠换好衣裳,她已经先往外面去见老太太去了。

    掌珠明白了,气得脸往下一沉。

    姨妈竟然了不得了,生个病就要一堆的人去看她。掌珠知道祖母是怕自己不去才亲自来,但这打破掌珠不想去的心思,她岂有不恼的?

    恼着去换了衣裳,恼着直到大门内,走出大门,才有笑容。

    见一辆金碧辉煌的宫车——按制来的车,宫里哪怕出来一辆小车,只要是宫妃们坐的,都比外面的有彩——这肯定不是中宫的,是公主殿下借给加寿的,这就气派极了,先让掌珠撇撇嘴。

    宝珠这女儿啊,把全京里的小姑娘都比下去。

    还有宫车后面跟的人,全乱了套,加寿一点儿大,老太太诰封也一般,但车后跟着四个太监,两个大的有服色,另外两个才是小太监,还有两辆车,是加寿跟出来两个奶妈,一个女官一个嬷嬷两个宫女,还有老太太跟进宫的两个侍候人。

    加寿小姑娘的仪仗,已经有点儿吓人,让人不眼红也微红眼吧。

    文章侯夫人早在车前,嚷着天儿冷,不让加寿下车,却又身子在车里,把帘子揭开大半,掌珠还没有走过来,耳朵里就嗡嗡乱响,全是婆婆的话。

    “寿姐儿又出落了不是,这眼睛鼻子生的,哪里还寻第二个去,这也就是老太太的品格儿,才有这样的曾孙女儿,不然换成别人家里,使足了劲也生不出来,”

    掌珠听得纳闷,什么叫使足了劲也生不出来?

    反正在自己脑子里想,不用怕害羞。这使足了劲,是指有她的时候使劲儿,还是指生她的时候在使劲?

    敢情这是宝珠一使劲儿,就生出来的?

    掌珠忍住笑,原来好孩子是要使足劲生才有。

    还有一个人,也和掌珠一样的腹诽。四老爷家的门离这里不远,四太太出门儿去,就见到一辆好宫车停在侯府门口,这热闹如今不是自己家的,四太太且恼且恨,躲在石狮子后面看热闹。

    文章侯夫人的奉承话,一字儿不落的到四太太耳朵里。

    四太太那个气啊,那个红眼啊,那个想发飚啊。但又不能上前去,就在肚子里暗骂。还有使足了劲儿生孩子这话,那这老太太使足了劲儿,有世拓媳妇这样的混帐人吧?

    自己有了进钱的门路,就把个自家的叔叔撵出去,省下吃用撑她肚儿圆吗?

    掌珠的铺子,是在分家以后有的。有山西草药土产源源不断的送来,看得二太太四太太无处眼红,不骂她才怪。

    好容易,等到文章侯夫人的话说完,掌珠辞过婆婆上车,“哈哈,加寿啊,”一阵大笑,把正骂个不休的四太太吓上一跳,就叉腰气得更狠。

    笑你娘的,我们都不笑,你一个人吃了笑肉,疯笑傻笑当疯子吗?

    加寿在车里坐得端正,加寿就不笑,加寿只晃小脑袋,脑袋上三根朝天辫子,全用红绳子绑得笔直不歪,从左到右,一、二、三,在脑袋正中扎根似生着。

    难怪掌珠要笑她,小模样儿很滑稽。

    “姑姑给扎的。”加寿还在遗憾:“今天还扎少了,姑姑说我生日那天,给我扎十个。”掌珠出门时的满腹心事,全让自己笑声抖落。

    在加寿对面坐下,在她脑袋上摩娑着,掌珠笑道:“这哪里还能找出扎十个的地方?”加寿就拿个手指在自己脑袋上点,从前往后:“一、二、三,”从左到右:“一、二、三,”斜次里再点一遍,又是三个。

    掌珠笑得不能自持:“还有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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