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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一百、其实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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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如今的晋枢机就像个提线木偶,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铺在幕布上。他突然一回双肩,伸掌击退了两个太监,而后抱胸而立,“别叫阉人来侮辱我,你想看,我自己会脱!”

    熹和一声冷笑,“阉人!哼,别忘了,你也马上就是个阉人了!”

    晋枢机突然扯下了亵衣,整个蚕室在一瞬间亮起来。他匀停的骨骼,白玉一样的肌肤,逆风的藤萝一样的纤腰,还有那双从腰眼向下无限延伸挺拔修长的**,直的仿佛像是立在旗杆上。

    熹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不敢相信,天地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分明一糸不挂,却美得神圣端严。站在这么肮脏又昏暗的地方,四周弥漫着煮熟的石灰水呛鼻的味道,他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尊佛,用最原初的虔诚和赤子之心睥睨世人。他的每一段骨骼,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带着柔光的符,他用诸神赐予的最完美的身体蔑视你:你们是如此的低贱,又是如此不知觉悟。

    他的美恫吓了所有人,却也让人愤怒,愤怒这样的高洁和神圣让自己更加卑鄙。于是,六个小太监一拥而上,将他按在了隐没血迹罪孽斑驳的木案上,用牛筋绳锁五花大绑,缠得仿佛一个被掀翻了壳的黄缘龟。

    木案上的晋枢机看了一眼正在磨玉米骨的老太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不劳费心。”

    那老太监依然自顾自磨着玉米骨,一句话也不说。

    炉中的麻叶已烧成了灰,兴许是这蚕室常年不能透风的缘故,晋枢机竟被呛得连着咳嗽了好几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将臭(大)麻熬出的水和一碗中药和在一起,叩在一只缺了口的大海碗里,“喝。”他突然将碗伸过来,一只泛黄的眼仁翻着,病入膏肓的样子。

    晋枢机左右摆动了下头,示意自己坐不起来,那小太监便拿了大碗凑到桌案边上,让晋枢机将嘴就过去,一碗药,狗食似的灌下去,一大半都泼在晋枢机胸膛上。

    那磨玉米骨的老太监终于停了手,伸手摸向了晋枢机胯(间),顽童抓蛐蛐似的一把握住晋枢机欲势,正要动手,却听到远处延绵不绝的长啸,“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晋枢机突然一呆,而后竟是笑了,是驾骖的声音。真难为他,这辈子最要脸的人,怎么想出了这么别别扭扭的几个字,以为劫法场背戏文吗?

    熹和面色陡变,目眦欲裂,一双杏眼已被仇恨吞噬,“果然,他还是舍不得你!”她突然从裙子下抽出一把长剑,“晋枢机,今日断不了你的子孙根,就让我割你的头颅来报仇吧!”

    “你敢!”商承弼一声狂啸。

    血。

    大片的血。美得仿佛御花园里妖而无格的芍药,映天的红。

    熹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砍上商承弼后背,商承弼内力护体,将她震出老远。

    “铛!”长剑掉在地上。

    “驾骖!”晋枢机疯了。

    “皇上!护驾,护驾!”

    熹和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长剑,横剑当胸,“晋枢机,最终,还是你赢了。”

    自割其颈。这个可怜的女人终于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一切,都过去了。

    “放开我!”晋枢机再也忍不得,拼尽全身的功力挣开了牛筋绳,一把抱住商承弼,“驾骖!”

    熹和长剑在手,千钧一发之时,商承弼从天而降。

    他的**掌劈得开年久失修的屋顶,他的血肉之躯却抵不过熹和手中的长剑。

    用来最后一击的剑,通常,都是太锋利的。

    他冲破屋顶直入,用整个后背屏障住赤躶的晋枢机。那一剑,却从肩颈而下,直直贯穿了大半个后背。

    晋枢机握着他的手,“驾骖,你太傻了!我怎么会就这么死掉。”他手中的归燕镖正插在商承弼胸口。

    “驾骖!”他抱住这个他逃了五年,恨了五年,却不知道是不是也爱了五年的男人。

    他,是十二岁就败尽英雄的重华公子,机变天许,剑寒九州。他早都想到皇后和熹和不会放过他,是以,在知道内力受制之时就勤加练习归燕镖。他在等着熹和的这一剑啊,这个女人的功夫太差,她要割下自己的头颅,必然会先后退一步再挥剑借力,正是借力反冲的那一刻,重心是最不稳的,也就是那一刻,他才能够利用这唯一的机会用指力出镖对付她。他拼死受辱,自褪衣衫,就是为了藏起这枚归燕镖要她的命。可是——

    “你为什么要冲过来,为什么!”晋枢机抱着商承弼。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晋枢机深深吸了一口气,凭你的武功,就算是刚刚催动了**天劫内力大损也不至于挡不住那一剑,只因为,就在那个时候,我向她出手,你未能夺她的剑,却先中了我的镖。

    “驾骖!”晋枢机一口咬住商承弼胛骨。

    商承弼突然张开眼,提起右手握住自己胸口的归燕镖。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利刃洞穿身体是什么滋味,他望着眼前的晋枢机,这个人的脸还是这么好看,这个人的身体,还是这么诱人,他按紧了胸口,好让血不要流地那么快,却仿佛看到了当年犒师宴上,那个缓衣轻裘的少年。五年的过往,倏忽而过,万籁俱寂,静得仿佛曾经死过一般。他张开口,庆幸还能发出声音,他听到自己问,“灭族之仇,算不算还清了?”

    晋枢机点头。

    商承弼突然一掌推开他,“从今以后,朕再也不想见你!”说完这句话,他就昏了过去。这个男人在别人还不懂说话的时候就学会了韬光养晦,他全部的童年唯一的意义在于装疯卖傻,十五岁登基,九年独坐龙庭,乾纲独断,坚忍非常。史官说他荒淫无度,刻薄寡恩,群臣惧他刚愎自用,喜怒无常。他从来都只能让人觳觫着满身惶恐仰望,却第一次,让人看到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脑海里有太多东西,一瞬间奔涌而出,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

    小商怕是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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