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竞技

懒做的蛆虫~~~给老子把前面的船统统撞成碎片……”

    “该死……如果不想和碎木头一起沉入水中，那么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

    来至双方角斗士头领们的大声呼喊却多少能够说明眼下的形势——“王国海军”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糟糕的处境：如果相对位置靠前的近十艘舰只被“海盗”悉数击沉，那么后者也只能面对被无数鱼叉围攻而死的结局。

    “拼了啊……”

    呼吸间，十余艘载满角斗士的中型战舰已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在木料断裂破碎、且中间夹杂着金属发出的尖锐噪音中，海盗们仅仅以两艘战舰前侧被撞出一个大洞换来了三四艘王国海军舰只开始侧倾的良好开局。

    甚至不容看台上的观众眨一眨眼，只听见两声沉闷的撞击，海面一侧传来的异动则将整座大竞技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在被一艘海盗战舰撞偏航向之后，这艘倒霉到家的王国海军战舰便被紧随而至的另一艘海盗战舰直接贯穿龙骨，强大的冲击力还令漫天木屑中夹带上了一朵朵炫目血雾……以及抛飞翻滚的各式人体与皮甲碎片。

    这足以考验许多人心理承受能力的场景甚至令近处爆发的接舷战兵刃拼斗声出现了短暂的中断，而看台二三层更是出现了不少手脚冰冷、甚至直接昏厥过去的贵族家眷。

    令视线回到竞技场中心，在海面摇晃片刻后，术士看到的只是两块可怜的积木块倾覆后沉入水中，而其一并制造的漩涡也顺带吞没了许多角斗士和他们的惨叫。

    与此同时，充满血腥的接舷战也在撞击到一起的战舰间展开——特别对主船已开始慢慢倾斜下沉的“王国海军”角斗士更是如此。

    面对敌方冒着森森寒光的密集鱼叉阵型，虽然前者试图组成盾牌阵减轻伤亡，但圆盾有限的直径却使得亚比亚海盗能够相对轻松地攻击王国海军的下盘——而另一部分鱼叉手则负责对失去平衡敌人的补刀。

    角斗士温热的鲜血很快流遍了甲板，而平日素不相识的海盗角斗士也在这一过程中渐渐培养出了默契……数十息过后，五六艘最先遭到重创并失去行动能力的海军舰只便失去了反击的能力——与此相反，从死者手中夺来的装备却提升了海盗一方得战斗力；

    而代价仅仅是少量角斗士的伤亡。

    遗憾的是，碍于受限的视野，以及在缺乏统一指挥的条件下，“亚比亚海盗”只能坐视胜利从他们握剑的指缝中白白流走——只要站稍高一些的看台上，假如海盗们全线突进，一鼓作气和“王国海军”撞至一起并展开接舷战，不出半个小时，海盗方角斗士便会得到整座竞技场的欢呼、花瓣与桂冠……

    回荡在全场地喊杀与兵刃相交声让全身心投入其中的观众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就连阿兰迪斯也沉浸在了这场鲜活地视觉盛宴中……回过神来，阿兰迪斯看到的却是海水在夕阳照射下呈现出的妖异血红。

    “巴托地狱-费尔南德赤红竞技场”

    伴随着意识深处闪动的银光，几乎在联想到这个名称的同一刹那，一幅似曾相识地场景也出现在术士脑海中——那是建立在一块巨型赤铁矿石岩之上、建筑本身完全由各种魔鬼骨骸搭建，体积则能够容下那头领主级魔犬整个身躯的浮空竞技场。

    眯了眯眼，术士似乎从不远处的血海中看到赤红竞技场外围由四根魔龙脊椎构成的主柱，以及在刺鼻空气中无风自动、足有普通人大腿粗的墨红色铁链……汇聚了无数魔鬼骨骸怨念的哀嚎也仿佛在瞬间突破了位面间的阻隔，继而再一次回荡在阿兰迪斯的耳畔。

    “这帮迂腐的家伙……这帮所谓的王国海军全灭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片刻过后，身旁罗斯威尔大法师不满的抱怨也终于将阿兰迪斯拉回了现实；

    昏暗的光线、浓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乌黑色风暴云层，正以逆时针方向高速旋转的冬青色风暴之眼——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开场。

    粗大的惨白闪电从天际间划过，而幸存者淡黄亚麻衣物表面也随之涂上一层好似墓碑苔藓般的绿色，豆大的雨点投影倾盆而下，但依附在角斗士防具或武器上的血液却没有一丝水解的迹象。

    但此时此刻，已渐渐适应水上颠簸的角斗士却以一副大白天看见了幽灵的模样直盯着翻涌的灰色海浪——确切地说，那是隐约浮现在水线与船只残骸间的一道黑色逆鳍。

    “救命……不……”

    甚至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顺着从伤口渗出并扩散至海水中的血液，一同抓住某块门板的三名角斗士首先成为了黑色逆鳍主人的目标。

    从海面下突然升起的血盆大口和掠食者特有的恶臭轻易摧毁了落水者——无论是承载逃生希望的木门，亦或是后者的躯体与意志。

    有那么两三秒的时间，来至大竞技场看台的喧嚣突然沉寂下去，随后被观众更加狂热的呼喊所代替：“上啊你们这些胆小的老鼠……快干掉那头海魔……”

    莱卡噬人鲨，这种出没在南风暴洋诸温暖海域的巨型鲨鱼早已成为了亚比亚、哈里米亚和伊比斯沿海地区能止小儿夜啼的梦魇之一……据说当体长超过十码的莱卡噬人鲨从海面跃出并扑向受害者时，除了数百根利刃般的鲨齿，极少数幸存者还能对莱卡噬人鲨的口臭产生毕生难忘的记忆。

    而某份作者名早已佚失的研究报告中还提到：因为死前的震慑效果，相当比例受害者的灵魂还会附着在莱卡噬人鲨身上……久而久之，怨灵复合体1的负面情绪还能够进一步加强巨型噬人鲨的力量。

    “这帮该下地狱的混蛋……披着人皮的奥斯比斯魔鬼”

    高达三四米的海浪令现场舰只无一例外地上下晃动起来，而原本占据优势的海盗角斗士也失去了扩大优势的许多人早已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拼命抓住眼前一切可以提供固定的木栏、桅杆以及绳索，以免他人不慎落海的噩运降临在自己头上。

    毕竟他们闭着眼睛也能从船只周围断断续续地惨叫与呼救中获悉：那头巨型莱卡噬人鲨正忙着清扫海面上的落水人员……

    而在少数相对强壮、此时正忙于用铁链将相邻舰只固定在一起的角斗士不远处，阿兰迪斯很快捕捉到了一个光头巨像般的伟岸背影——在身旁众人的惊呼中，对方只凭两只胳膊便抓起了甲板上无人问津的生锈铁锚。

    见那名青皮肤巨汉一脸轻松的模样，术士也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靠~这种用于固定中型舰只的船锚起码也有半吨重，那个家伙真把自己当成了海巨人……？

    说不定对方还真的可能拥有巨人血统……如果有条件，这种天生掌握了泰坦之握的狂暴系打手一定得招入麾下才是

    盘算到这里，阿兰迪斯也不由得回想起野蛮人格瑞森挥动巨斧、将两三名山贼连骨带肉一同劈为两半的震撼场景。

    也不知对方现在身在何处，哎……

    术士轻轻叹了口气。

    但很快地，看台上不约而同响起的一阵惊叹也让阿兰迪斯的瞳孔微微一缩——不知何时，以万斤之势狠狠砸下的铁锚便在莱卡噬人鲨头顶制造出一阵密集却又沉闷的骨骼碎裂声；

    入目一片狼藉的二三层船舱，残留在噬人鲨齿缝间的零散木料，因神经反射还在噬人鲨背脊上微微颤动的三五根鱼叉去应该是同船的角斗士成功拉到了莱卡噬人鲨的仇恨，然后利用后者撞破船舱的机会，让那位被阿兰迪斯怀疑具有巨人血统的巨汉完成致命一击。

    加之噬人鲨本身的重量，在被堪比山丘之王招牌的头晕锤击中后，这头片刻前还在水中肆虐的海怪直接贯穿了二三层船舱……片刻之后，无力承受如此巨大冲击的龙骨也在一连串牙酸的声响中正式解体。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两个呼吸中；

    所幸，赶在船体倾覆沉没前，那位以单人之力完成击杀的巨汉很快跳到了相邻的另一艘海盗船上。

    至此，目瞪口呆过后，奥斯比斯大竞技场也被数万名观众的疯狂欢呼完全淹没……

    看起来今晚又是个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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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怨灵复合体：处于封闭空间(翁、匣、或类似憎恶灵肉核心)内的数只怨灵有一定几率聚合为怨灵复合体；怨灵复合体无法对智力、魅力属性进行堆叠，在对力量、敏捷属性进行堆叠时，怨灵复合体将受到随聚合怨灵数目递增的堆叠惩罚。

    PS：亡灵生物不具有“体质”属性，但这并不代表亡灵生物可以免疫毒素攻击(参见阿尔萨斯被希尔瓦娜斯毒箭所伤)。

    “怨灵复合体的战斗方式是复杂的，即使在单一战斗中，怨灵复合体也会因聚合怨灵生前的性格表现出数种完全不同的战斗模式。

    不要同怨灵复合体多做纠缠，圣光可以最有效地净化它们。”——

    摘自达拉斯枢机主教，拉索布莱德所著的《驱散不死生物指导》，3012年第三版。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