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庐山真面

    “茶浓飘起雅中趣，茗淡荡起醇里香。”宁飞扬背负着手念起墙上的对联。他的样子有着十足的悠闲。

    “肖伟。这陶然居的茶客还真是喜欢附庸风雅，对联差强人意，书法也算对得起这满室茶香。”宁飞扬轻松地品评着。

    肖伟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姐夫，他保持着紧张，保持着小心翼翼。

    自从被宁飞扬领着走进这里，肖伟就一直战战兢兢，他有了被揭穿的危机感。

    伴随着危机感的是深深的自责。

    正是自己把眼前这个高傲的人牵连进一场风暴里，一场注定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失败里。

    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一场交锋，就是为了更深地铭记自己犯下的错误。就是为自己在凌云公司的职业生涯做出一个结论。

    愧疚不断地泛起，不断地被拼命压下去。

    “可惜，此刻没有了附庸风雅的心境，否则我真应该给这里留下点什么。你的那位程先生也该来了吧。”宁飞扬转回身看向肖伟。

    肖伟哆嗦了一下，他能够看到宁飞扬眸子里掠过的复杂，更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讥讽。

    一丝深入骨髓的气馁蔓延着。

    似乎所有的努力在宁飞扬的一瞥里即将化为乌有。

    “应该马上就到了。我们约好的是六点。还有五分钟。”肖伟借着看手表掩饰自己的内心。躲避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

    “啊。还有时间。肖伟，给我讲讲这个程先生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宁飞扬开始变得随意，变得柔和。

    “唔。。。怎么说呢？他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年轻商人，但是。。。他很难准确描述。似乎他有点实力，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小利。。。”肖伟断断续续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他不是没有自己的清晰判断，但是。。对方不是自己吐露清晰判断的人。自己已经丧失了对程名扬那个年轻人做出判断的权力。

    不论自己是否承认，自己已经在和程名扬同流合污，自己已经成为他的帮凶。

    “他是本市人吗？”宁飞扬截断了对方的困难，他的思维跳跃起来。

    “他是f省人。他是几年前来s市开始做生意的。”肖伟长舒了一口气。

    “f省人？f省。。”宁飞扬的眉头迅速拧起，他开始自言自语地叨念。

    肖伟有些错愕，他对宁飞扬这样的失神有了困惑。

    “说准确点，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s市的？”宁飞扬终于恢复过来，他的语气有了急切。

    “不知道。我没有细问。他只是我们的一个供应商，只是从去年开始他才用最低的价格成为我们的最大水泥供应商。”肖伟一边解释，一边更有兴趣地观察。

    宁飞扬沉吟着，他没有再追问。

    “宁总，您不会是把他和。。。”肖伟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困惑流露出来。

    “唉！但愿没有联系。只是你们现在正在f省开展新项目，这一切让我不得不做此想呀。我不怕生意失败，我更害怕朋友的欺骗。”宁飞扬有些垂头丧气。

    肖伟的心底掠过一丝黯然，他下定决心不再探讨这个话题，这个话题让他委屈，更让他羞愧。

    茶室里只有寂静伴着飘逸的茶香。

    一串有节奏的稳定叩门声惊起了生气。

    望着款款坐下的年轻人，宁飞扬有了感慨。

    就是眼前这个有着高颧骨的年轻人迫使自己不得不委屈地坐在这里，迫使自己不得不向一个漏洞百出的阴谋低头。

    讽刺的一刻让宁飞扬有了哭笑不得的错觉，有了不合时宜的兴致。

    自己有了期待，期待对方的底牌，期待更大的讽刺。

    到了和对方面对面的一刻，宁飞扬已经没有了愤怒，没有了鄙视。也没有了一直拥有的骄傲。唯一拥有的就是急切和兴趣。

    “终于能有机会见到宁总。终于能够聆听您的教诲。这是程某的荣幸。”程名扬似乎受到了环境的熏陶，他极力搜刮着斯文。

    宁飞扬观察着对方，品味着对方的轻松。

    “哪里。一个失败者是没有资格享受对方致敬的。我宁飞扬今天就是来拜会程先生，就是要看看程先生的庐山真面目。没想到程先生这样年轻就能给凌云公司制造这么大的波折。佩服！”宁飞扬举起茶碗向对方敬茶。

    “谢谢宁总。”程名扬不再客气，他把手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宁总，既然您已经这样坦诚，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仓库的事是我做的。这件事做得漏洞百出，这样蹩脚的事情让您见笑了。”一抹羞愧泛起在程名扬瘦削黝黑的脸庞上。

    “是很蹩脚。可是不得不说，你的。。阴谋简单而有效率。你选择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我几乎被*到了死局。敢问一句，这个。。。阴谋是你一手谋划的吗？”宁飞扬再也不客气。

    “呵呵。恕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了。我想此时此刻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见面只是寻求解决之道。我说的对吗？”程名扬挤出了邪恶的畅快。

    宁飞扬的心底淌过一丝黯然。自己终究还是陷入了被动。

    “也不一定。我只是对你的阴谋感兴趣。至于解决之道，如果你愿意说出你的条件，我也会考虑。”宁飞扬尽量让语气平淡，让话题轻松。

    “如果是这样，宁总，恕我不客气了。我告辞。”程名扬的脸沉下来，他迅速站起。

    一切在宁飞扬意料之中，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肖伟。

    “不急。既然来了，不妨把问题解决。我们都是抱着真诚的态度来的，稍安勿躁嘛。”肖伟笑着把年轻人按回到座位上。

    剧烈的动作引得楠木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宁总。我开门见山。调查组已经找我问话了。但是我已经推卸了责任，只是我留下了余地。希望我留的余地能起到作用。我实言相告，调查组好像是在敷衍了事，他们似乎只是在走程序。您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把每栋您建的房子都拆倒去取样证明水泥的标号。您，已经没有选择。只有我们能证明您的清白。可是时间所剩无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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