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是全部都要说出来么?”酆洛厉声,“当然你若是不愿意说,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知道。”说着,还若有所思的望向水魅的方向。
水魅一惊。这人的这般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之前,与殿下合谋利用他时,明明很好说话来着。
叫找老宫女就找。虽然内心隐约知道,南秦大祭司不是好相与之人,然而,却也没有想到,这邪术却已经强大到即使虚弱如这般,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这般高手打败。
而方才这目光,以及先前咽下去的丸药——很显然,该是某种逼供的手段。
看这情况,这人对那云婉已经不是一般的在意。
那么,那件事……水魅心下一凛,无论如何,得逃了!
“血,是从云姑娘那里取到的。”侍祭松开男子的衣角,手指撑着地面,艰难的坐了起来,却因为脱力,只能软趴趴的抓着榻前的灯架,“如大人预料的一般,云姑娘出事了。”
果然!酆洛心头一紧,急急的问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侍祭摇了摇头,“我们也没有云姑娘的消息。只知道,是被人救了。可具体是什么人,也不清楚。”
“你能从她那里取到血,却救不了她么?还是说,”酆洛眼神像能刺穿女子一般,“人,本来就是你们伤的?!”
“侍祭以月神的名义发誓,云姑娘绝对不是我们的人所伤。去飘香楼的时候,姑娘就已经受伤了。因为先前在准备……”侍祭说到这里突然不安的瞟了一眼水魅,随后接着道,“云姑娘的血只是突然之意,缘由也不过是为了救治大人。还望大人明察。”
月神是南秦绝情殿供奉的神明。若是以月神的名义起誓,那么这话,自然也是可以相信的了。酆洛态度缓和了些,只是眸光低敛,“那么,为何取了却不用?”
“这个……”侍祭犹豫。
“说!”酆洛冷冷的命令道,“还是,你更愿意被逼问?”
“属下不敢。”侍祭低了头,慌忙解释道,“其实,这血中,有‘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醉生梦死,醉生梦死!
这四个字犹如魔音一般在酆洛的脑中回响。
怎么又是‘醉生梦死’?
太子的阿嬷,云默,现在便是连她,也中了么?
若是没有他的药方来拖延时间的话,她会连三月都活不过。
可是现在,她到底在哪里?
侍祭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魂不守舍的向着外面走去。心甚是焦。
大人是要去找云姑娘。
这她当然知道。可是从哪里寻起呢?
没有救那云婉,是她一时之意。大祭司大人因为这女子一惊多次动用禁术。有那么一刻,其实侍祭是想要她死的。
所以,看着那女子被伤而不救,甚至于,在发现女子血中带有‘醉生梦死’之时,心底竟还有些无法控制的欣喜。终于,又多了一层保障。
可是,算计了那么多,却终究没有算清自家大人的心意——看那情形,分明是动了情!
“对了,大人!”侍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踉踉跄跄的起身,向着男子的方向跑了过去,“大人,飘香楼前日晚上出了事故,今日据说是庭审。若不去听听,看看有没有云姑娘下落。”
女子话音落,果然见的方才还甚是虚弱的白衣男子,犹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屋子中。
“呐,侍祭,”水魅拍了拍衣角上的尘土,缓缓起身,对着背对着他的女子道,“你家大人,莫不是喜欢上那丫头了?”
“有这瞎操心的闲工夫,不如担心一下你体内的药吧。”侍祭恨恨的瞪了男子一眼,“大人下的药,我们这些小喽啰根本解不了。而飘香楼之事,怕是与你也脱不了关系吧?”
侍祭顿了顿,冷冷的瞥向悠然自得的男子,心道,这种时候居然还云淡风轻,真是不知死活。这便出声挑明利害。
“大人去了庭审的地方去寻姑娘的下落,但是怕也得不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带走云姑娘的那人武功太高。想想,大人若是得不来消息,第一个想到的会是谁?难道不是在飘香楼时与姑娘在一起的你?”侍祭轻嗤一声,“所以,你最好期待不要落到大人手中,要不然,你那点事,大人定能全部都挖出来。”
“既然是如此便捷就能知道的事情,你为何方才要阻止呢?”水魅掩嘴轻笑,“魅不担心,是因为最重要的,侍祭姑娘会站在我这边。因为必须是禁术,你家大人才能从魅这里得到消息呢。”
“你!”
“还有啊,”水魅与女子错身而过,背对着,目光幽幽,“最好还是提醒你家大人不要去庭审才好。魅听说,今日还有另一个案件,凶手好像就是你家大人特别紧张的那位呢。”
却说酆洛着急忙活的跑到了庭审的地方。审理却还没有开始。
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百姓。酆洛不想太过于显眼,却又想凑近些看,故而绕到了后堂,隐在了隔间。
未几,笔录、衙差均已列位,有侍从簇拥着审理案件的官爷姗姗来迟。
锦袍官服,虽已至中年,却仍旧俊逸非凡的男子。这个人——是云相!
本以为这已经是足够惊讶的事情了。然而庭审开始前,又有另一人携着随从浩浩荡荡而来,却是本应该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太子,慕子恒!
而那人身边,光明正大的跟着一袭女子装扮的男子,正是方才那时才说过话的,水魅。
酆洛在被困花园之前,一直跟着的便是这水魅。当时只道,有些事情要与水魅对质。顺带的自然也是知道慕子恒吐血昏迷不醒的事情的。
而现下看过去,这人除了面色苍白一些,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大的问题。
究竟是何人有这般医术?竟然能将伤重不治的人,仅仅两天就恢复到如此境地?!
愣神的功夫,庭审已经开始。
第一个审理的是飘香楼杀人案件。据说是有两个彪形大汉离奇被火烧死。
本来起先怀疑的是飘香楼的老鸨。毕竟,事情是在他们那里发生的,身为主人,怎能完全不知情?
然而审理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女子疯疯癫癫的跑上公堂。开始胡搅蛮缠,只道,被杀的那二人是她的随从。人的确是她带进飘香楼的,然而出了事情,却怎能是主人受到怀疑。
那女人,是都城飘香楼的老鸨,顾妈妈。
因着云默的案件,酆洛与云婧川一起去飘香楼查过案件,自然对这女子印象深刻。
女子的出现,使得案件没有办法按先前的套路下去。只能推后再审,重新举证。但是也扯出内中关联,即,都城飘香楼与桐城飘香楼同属一家。
第二个案件,原本酆洛已经没有兴致再听下去。
但是尸体抬上来的时候,男子不自觉驻足。
死了的那个人,他是认识的。
是阳平时,跟随在狄县令身边的,叫做“狄大仁”的管家。
一个阳平的县令管家出现在桐城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居然还会被杀,更是匪夷所思的很。
酆洛驻足细听。
据说人是在一条暗巷中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个包裹,内里可有辨识的是一份文书。钱银未动,排除是谋财害命一说。
突破口在于这管家随身携带的几颗桃子。据说是这桐城周边山上特产的。顺藤摸瓜,寻到了当日在这集市上的卖桃人。
未几,一老者颤颤悠悠而来。跪地先是一通哭天喊地,随即,开始叙述当日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