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一发髻散乱,脸颊脏污,瘦小的身形全部隐在大人宽大的外袍之下,是云婉。
而另一人,形容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人事不省,却不是水魅是谁?
他们都在这里,那么刚才的师父是——骗她的?
求证般的望向自家师父,然老者已缓步行至那三人身前,眼眸沉沉的望过来,“侍祭,你过来替大人切脉。”
切脉?难道还有蹊跷?
侍祭小跑过去,跪坐在地,于怀中掏出帕子覆上了男子的手腕,这才小心翼翼的上手。
片刻,侍祭的手犹如触电一般的闪开,吊着泪滴的眼睛惊惧般的望向了老者,“师父?”
“你也看出来了。”老者叹了口气,也蹲在了身侧,“看来大人是使用了那个无疑了。”
“共……”
“嘘——”老者慌忙制止了侍祭,表情非一般的严肃,“应该是没错的。”
“可是那个……”侍祭四周望了望,识趣的噤声。刚想着要怎么开口,然老者一改这时的愁容,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了重重黑影下来。
“侍祭!”老者厉声道。
突然间这是怎么了?侍祭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弱弱的应了。
“护主不利,你可认罪?”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
“可知罪?”老者不耐,强大的气压自那人身上迸发出来,侍祭被震得头皮发麻,怵怵的应了,“徒儿知罪。”
“今废黜你侍祭之名,流放盛朝,不得解救之法永不召回,可有异议?”
侍祭惊怔的抬起头?“废黜侍祭之名”?
自南秦有史实记录以来,即使偶有犯错的大人,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重的处罚过。大祭司大人之事,虽然她也有错,可是,也不完全在她啊。
而且,明明方才还语气缓和到叫她前来诊脉什么的,难道就都是错觉吗?
慢着!好像漏掉了什么。
“废黜侍祭之名,不得解救之法永不……”侍祭迎上老者的目光。果然,自那冰冷之后,又一抹不舍,也有一份慈爱,然而掩藏更多的却是希冀!
“徒儿毫无异议。”侍祭眼含泪光重重的跪拜下去。
大祭司大人被仆从抬着离开,众人的脚步声也渐渐远离,等到再听不到丝毫的声响,侍祭才缓缓抬起了头。
云婉,水魅……
侍祭沉沉的看了二人一眼,身形一闪,即隐藏到周围的树林之中。并且用南秦特有的秘术隐藏了气息。
以前也甚是怀疑过,为何以前出现的生祭的对象都在南秦,而这次却是在大盛。
以前并没有细想。可最近这些事情反反复复联系起来,终于证实,有人从南秦出来了,并且,那个频频对南秦伸出黑手的就是大人的既定者!
师父是故意让她留下的。
因为若是肩负侍祭之名,那么大人一旦回归,她根本就没有可以留下来的借口。
而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守着南秦绝情殿,而是找到那个既定的人。
身为侍祭,只为大祭司大人的祭礼而活。
只要大人无恙——
原来方才老者叫侍祭过去给酆洛诊脉,也是为了安她的心。
酆洛人事不省,若是不说明情形,侍祭担忧,一定不肯心甘情愿的留下。可若是让她知晓酆洛无性命之忧,再有其他任务,她自然也就能安心进行。
可这一切却是不能让幕后的人知道的。
侍祭细细想来,也自知自家师父已然知道所有的真相。
无论是大祭司大人性命无虞,亦或者是这段时间所有针对南秦的事件,再或者是有关云婉之事。
所以才不在众人面前戳破,又给了她正当的理由。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一致认识云婉是真正的玄女呢?
这点是侍祭一直不明白的问题。
虽然,只要将云婉之血用于大人身上也是可以直接验证出来的。可是在桐城之时,因为云婉之血中混有“醉生梦死”并没有使用,大祭司大人,还有自家师父又是如何确定她玄女的身份的呢?
还有“醉生梦死”,药方在大祭司大人手中,就算云婉是玄女无疑,可她是如何在不知道自己身中毒的情况下解毒的呢?
可若是她是知情的,事先从大人手中得到了药方,又准备了真情水——
侍祭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中,突然得到了一个惊天的猜测。那个从南秦出来的人,莫不是云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