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闹灾

好了许多。“环儿再与我说一个笑话吧！”

    望着赵姨娘带着笑意的眼睛，陆砂轻轻一叹，这两日发生了这许多事，也难为她还能笑的出来……人总是眷恋故土的生物，搁谁身上，也是不愿轻离故土的。何况，那故土里有她的老子娘、她的兄弟、她的丈夫、甚至于她的亲生女儿！在这个赋予了女人重重枷锁的时代，这个女人，尤其作为一名高门妾，能够无私的宠爱儿子，为了儿子放弃良多，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爱情、亲情，甚至是她怀胎十月，同样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才生下来的女儿也被她扔下，情愿跟着自己这个冒牌的儿子（虽然她不知道）出来过苦日子……

    罢了，就当是彩衣娱亲了，“话说，官学里有一位先生，某日，此先生令其学生用一句话评价自己，一位李姓学生道‘饭来伸手’，坐于边上的章姓学生接口便说‘衣来张口’！”

    赵姨娘看着自家宝贝儿子努力想着这些给自己逗闷子的东西，小小的人儿，眉目精致的小脸上隐隐闪烁着为难，心不禁柔软了许多，这就是她的儿子啊！不管怎样，都对她这个母亲不离不弃的好孩子……比起另外一个，儿子给她的宽慰实在是足以压垮她心里所有的负面情绪了。女儿虽然被那恶妇教＼养的十足不孝，可是环哥儿却百倍孝顺！她到底还是没有白活这一世！笑意也不再像先儿那样只浮于眼尾了。

    恰在此时，钱槐去探听消息回来了。陆砂狠狠松了口气，他可再想不起来什么笑话了！忙唤道：“钱槐回来了，娘可要听钱槐说道说道这民间趣闻？”

    赵姨娘用帕子捂住嘴，掩了嘴角的笑意，点头同意了，可不敢再为难儿子了，没见他都素日那八风不动的镇定模样都不见了？！瞧着他那小样儿，再逗他，可是得急了。

    唤了钱槐坐与同桌，只道是自己与赵姨娘已经吃完了，特许他边填肚子，边汇报探听到的消息。钱槐见赵姨娘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推辞不过便也小心的坐下了。

    待钱槐囫囵刨进半碗米饭，陆砂这才让他说话。

    “如三爷所知，咱们如今落脚的这个镇子正是安定镇。按着咱们马车行进的速度，大约明日日落时，能抵达廊坊。只是，三爷，咱们确定要绕路走廊坊吗？”

    看钱槐一脸犹疑的表情，陆砂皱了皱眉，道：“却不是一定要走廊坊，只是觉着近罢了。若是有更近的路，到也好，你且与我仔细地说道说道。”

    “三爷有所不知，若是平日里，走廊坊到是并无不可。咱们的车马行速不快，各处看看也是主子们的雅趣。只是近日里很不太平！所以我有些担心……咱们还是只走官道儿吧？”钱槐脸上的忧色很是明显，这话说得赵姨娘等一干女眷的心都提起来了，不太平？怎么会不太平？

    陆砂眉心浮起浅浅的褶皱痕迹：“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只管说便是，不必避讳娘，既然出门在外，总是要多知道些东西的好。”

    默然看了一眼赵姨娘，钱槐继续道：“听走商的货郎说，郑州那边儿的河道儿又涝了，死了不少人！如今大批的灾民都四散逃命了去！往京里去的尤为的多，恐怕咱们去金陵的路上不会太平！三爷不如雇佣些个儿镖局的人？这样也安全点子……我听说，咱们去金陵的必经之路，山东济南那边的泰山一带，不只去的灾民多，可是还出了一支盗匪……咱们这一行，妇幼居多，能抗事儿的壮力几乎没有！那边儿三人更是指望不上的，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三爷，您看呢？”

    “嗯！”陆砂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一眼钱槐，忽然笑了：“钱槐，你很好。脑子灵活，还能走一步想三步，有远见，不错！”

    一边的赵姨娘见自己家宝贝儿子除开一开始，听说郑州涝了时拧了拧眉，便一直镇定自若的坐着。原本还有些紧张惶恐的赵姨娘就放松了许多，如今又看到那么点子大的小娃娃，装着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夸奖钱槐……那小模样别说多可爱了！赵姨娘一个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与赵姨娘同处一个频率的孙嬷嬷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脸上同样含着笑意。

    陆砂被这俩女人忽然笑场搞得摸不着头脑，也想不出方才的话题有什么好笑的地方，遂不作理会，权当是这俩人脑洞开大了。听到有灾荒，还能笑得出来，这心理素质还差成……也让他少一点担心了。原还以为又得开解开解她们的呢。

    坐在桌子另一侧的钱槐起初时，也摸不准这两位在笑什么劲儿？不过，看到两人的视线都频繁扫过三爷，想起刚刚三爷夸奖他的话……顿时也有些乐！乐的同时，也对自家三爷更加敬服乃至有些敬畏。方才，若不是姨娘姑妈在一边笑，他可是一点都没觉出不对的！听着三爷的褒奖，他心里还有些飘飘然来着！竟是完全忘了三爷不过是四岁的孩子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