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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她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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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怎么?”

    “先生只让我把他们二人接走,却没说让你也跟去。”

    “你……我偏偏要去,你又能怎样?”

    “你若打赢我,自然就能去。”

    “那你这就是找打!”

    小观说话间,但听刷刷两声,手中已多了两只短小锋利的峨嵋刺。

    萧箫一笑,身形一闪,手中的萧一探一打,直朝她下盘攻了过去。

    她这把萧用的极其熟练,掌中流转之迅速,好不亚于小观的峨嵋刺,可以说是收放自如,进退随心。

    小观在兵器的长短上吃了亏,一连被她打中好几次,脚下一点,竟翻到桌上,一朝青松探海,双刺向前一剪,将直追而来的碧玉箫夹了个正着。

    萧箫倒也不急,身形极快的一转,顺手将箫向后一带,小观方要招架,那箫已从双刺之间穿过,已闪电之势,架在她的颈边。

    “服也不服?”萧箫得意道。手中的箫一转,已收了回来。

    徐篆辛见那只箫一进一推轻灵迅疾,转招换式,玄妙通畅,不禁道:“萧姑娘所使的。可是流云杖法?”

    小观哼了一声,不去理会。

    却听萧箫道;“二位,请跟我走吧。”

    萧箫说时,嘴角依然带笑,只是掌中的箫,却如疾风掣电一般向后刺去箫尾重重的抵住身后一位食客的后心,萧箫引身一退,伏在他耳边道:“方才我们所说的,你都已听到?”

    那人大惊之下却说不出话来。

    萧箫的箫轻轻一打他的肩,道:“听到最好,告诉你们的人,徐公子有龙火居的人照顾,让他们路上方尊重些。明白了?”

    她说着,蓝绣鞋一挑长板凳,笑道:“请吧。”随后转身道:“我们也走吧。”

    说罢径直从小观身边走过,毫不理会小观此时惊讶的表情。

    她为何事如此惊讶?

    这一点程沫雪也很好奇,只是并未去问她。

    (六)

    月,倚天而卧的明月。

    不知为何,却有些朦胧,朦胧的照不开世间的陈雾。

    雾?真的有雾?

    雾里仿佛还有人,还有笑声。

    是她?

    她的声音,飘荡在耳边,浓雾散不开,她的话也不甚清晰。

    “我走了。”

    走?往哪里走?

    冰凉的手却真的已抽走,他望着那被身影搅得浑浊的雾气,微风吹起,掩盖了她的踪迹。

    谁?再熟悉不过,如今却又分辨不出的身影。

    谁,是她,还是她?

    是小漫,还是慕容?

    惊醒。

    伊人就在床边,却不是他梦中思念的面容。

    青丝如瀑,除了亚麻色的丝带,再无繁饰。

    星眸含忧,只是在一缕忧色里,更添欣喜。

    “他醒了?”

    修长的眉,轻轻一抖,眼前的烛光,已被剪弱一分。

    她缓缓的从他身边绕过,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快睡吧,这些天定是把你累坏了。”她说。

    他长舒了一口气,手中剪烛的银刀被放下,人推开了窗,漫不经心道:“他的命倒还真大。”

    “若不是苏桉和萧箫带人去的及时,他怕是也难逃这一死。”

    “嗯。”

    “你不想知道,他和谑浪门之间的事?”

    “他来这里是为了着魔天鹰的线索?”他的手轻轻敲打着窗格,声音里仍有一丝漫不经心,只是那仰望着苍穹的眼中,却有着沉敏,认真的目光。

    这些她虽看不到,但从他的背影中却依然可以感到,她吹了吹杯中的茶水,简单的应了一声。

    “他想杀他?”

    “是白衣徐公子想杀他,你知道,他们是朋友。”

    “他们是朋友。”他沉吟道。

    “他还是个很重义气的朋友。”

    “徐公子当真很想杀他?”

    “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想这件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北国的风,干涩的味道。

    “你怎么办?”

    他没有说话,任她走到身旁,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

    “总会有办法的。”她说。

    他点点头,将她环住。

    “明轩?”她略带些吃惊的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竟带着微红。

    他哭过?

    “你……”

    苏明轩一愣,轻轻揉着额头,“想是太累了吧。”他淡淡的一笑,“天不早了,你快睡吧。”

    “那你?”

    苏明轩一整衣带,道:“我去看看宫轩主。”

    (七)

    “从前面那个渡口,弃船再走大约一天,就能到了。”萧箫道。

    “这一路也算平安,没出什么事端。”

    “程姑娘真会说笑。”

    “怎么?”

    “您难道没发现,这江上有些许异样?”

    “哦?”

    萧箫笑道:“只怕这些天来,这江面上怕是从未安生过。”

    “真若那样,我们为何从未察觉?”

    “能被我们看到的那叫明争,我们看不到的,那叫暗斗。”

    “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公子福大命大,那些想杀你的人,怕是还未等到时机,便已被人清理掉了。”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看到我们刚才路过的那只船了吗?”

    “自然。”

    “前几天,我们也曾遇见过这只船。”

    “你走过去的时候,可有闻到什么气味?”

    “气味?没有啊。”

    “一种难以被人察觉的,血腥味,尸臭味。”

    “啊?”

    “你知道那是谁的船吗?”

    “那日我已告诉过你,那是贺三川的船。”

    “是啊。那他的船为什么会忽然多出一股尸臭味?”

    “他的船上有死人?”

    “你会将死尸放在自己的船上一直等他烂掉臭掉?”

    “你的意思是,这尸体就是贺三川?”

    “嗯。”

    “你为何如此确定?”

    “昨夜我已经进去看过了。一刀毙命,好快的手,当然,船舱里我还找到了一枚暗器。”

    “什么?”

    萧箫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帕中,有一枚三棱金锥。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是要来杀我的?”

    “猜得。”

    “猜得?”

    “你们的鼻子其实都没有我敏锐,这江上又何止他这一条被人血洗过的船只?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但被害的人却是五花八门。”

    “这些人……”

    “这些人手中,大都有你的画像,你说他们是来还你的还是来保护你的?你说杀他们的人又是来就你的还是来保护你的?”

    “这……”

    (八)

    十五,月圆。

    圆月出时,总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心动,如果你静静的对着它,你就会发觉它是那么深邃,早已容下了你全部的心事。

    所以,月亮变圆时,不妨静静的打量它,打量它,就是在打量自己的心事。

    段情寻本躺在床上,月光轻轻撒满他的全身,他的目光也始终围绕着天上的圆月。这么美这么亮的圆月,可是在给夜行归家的人照路?可是在替关爱他们的人照料他们客寄他乡的残梦?

    那她呢?她是否也在看着月亮?是否也在数着自己的心事?

    “啪”的一声,一枚小小的石子,竟从窗外飞入,打在了他的枕边。

    他笑了起来,随即跟出。

    “看来,你这次伤的果然很重,这么几只狗,就将你吓成这样。”她在笑,但也在喘粗气,一喘一喘的,夹着药香。

    段情寻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神通那……”

    “若不是……咳咳……若不是我有通天的本领,你现在……咳……早就让那些畜生给撕了,还能坐在树上乱发牢骚?”

    “你不会也怕狗吧?”

    月光下,这说话的脸惨白,虚弱,却带着笑。

    她咳了几下,道:“鬼不可以怕狗么?再说,再说我要是真的怕狗,咱们现在又怎么会如此安稳的坐在树枝上听它们傻叫?”

    段情寻笑道:“那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

    她听罢,水袖一抽,道:“怎样?”

    段情寻还不及问什么怎样,便发现原本狂啸不止的恶犬,竟然都倒在了地上,鼾声大作。

    这一招太突然了,突然的让段情寻愣在了那里,愣愣的盯着她。

    慕容鸢得意的表情,被他看得渐渐不自在起来了,一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喂!”她轻轻道。

    “什么?”

    “你……那天那天,他们说的话你怎么想?你……你相信我是漠天鹰的人吗?”

    段情寻望着一脸认真的慕容鸢,她的眼睛很澄澈,内中,好像有泉水涌动。“我不知道。”他说。

    她笑了。

    美极,淡极。

    当,你深爱的人,不去欺骗你,你是否会选择微笑?你的心中,有没有勇气,去接受他的坦诚?

    可是,即便这真话中,包含着迷茫,与不完全的信任,她却很高兴,很高兴段情寻是段情寻,而不是其他。

    他们相识,只有很短的时间,他们见面更是短的可怜,在这样短的时间,想让段情寻信任自己,是不是很难?是不是很不实际?

    她不喜欢一个总是很轻易就会信任别人的人,这样的人,其实不懂什么叫做责任。

    还好他不是。

    “你今夜为什么会来?”

    她咳了一下,笑道:“今夜是一个人的生日。”

    “生日?”

    “我把月光送你,当作礼物如何?”

    “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有人告诉我的。”

    “谁?”

    这声音中是紧张?是激动?

    “江小漫。”

    “什么?”段情寻险些跳起来,道:“她在那里?”

    “你不可能见到她,她早已死了。”

    “可是你……”

    “我和你不一样,你们人鬼殊途,怎么会见面?”

    段情寻叹了口气,“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

    “不用。”

    段情寻静静地看着今夜这又圆又亮的月轮,耳边却传来慕容鸢急促的咳嗽声。

    “你的病好像更重了。”

    “这病,竟然连死都治不好。”

    慕容鸢说着,抽身要走,,段情寻一把按住她,道:“多坐一会儿吧,陪我……陪我看看月亮,看看它。”

    “我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嫌弃?”

    “你不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你?”

    “我怎么会嫌弃你?”

    慕容鸢又稳稳的坐住,和他一起看着月光。

    已有多久没有这样,不再一人,对着月光?

    他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

    他不说话,她也没有。

    身旁的风路过,也从他身上路过,风吹皱了她的衣襟,给她带来暖暖的淡香。

    那是一种让人一闻就能想到家,想到幸福的味道。

    它平凡,朴实,却又那样可爱,它可以给飘游倦了的人,一丝安慰可以让孤单的人感到温暖。

    那香气,是阳光和皂角味道,是家的味道。

    这香气,从段情寻身上飘来,那么温暖,那么让人觉得可以依靠。

    找一个人,他温暖可以依靠。

    看似简单的梦想,又有多少人,为此付出过血泪?

    无论她是谁,是权倾华夏的女皇,还是乡野浣纱的贫女,都希望生命中能有一个人,他温暖,可以依靠。

    月,早已在中天,段情寻看到身旁这神秘扶病的女子,似睡非睡的望着月光,眼角,不知何时,一滴泪,和着月光滚下。

    “这次,是来向你道别的。从此,也许……也许再也不会相见了。”

    他还为反应过来,她的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又是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仿佛从杭州起,这就是一个梦,一个,似是而非,虚虚实实的梦。

    此时,若非那滴落在肩头的泪珠,又有谁能肯定,她今夜曾经到来?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

    那首诗,那首她曾一笔一笔写在红笺上的诗,仿佛又在眼前。

    (八)

    悠长的回廊,有脚步声。

    略沉重,略忧伤,略寂寥。

    晚晴的余光渐渐散去,寒鸦归树,明月上檐。

    她疲惫的走到门前,缓缓的推开了华丽的门。

    屋里,本不该有人,现在却有。人本不该在此,现在却在。

    那只修长结实的手,轻轻的端着只瓷瓯。好漂亮的手,好漂亮的瓯,她看到了,心里却一抖。

    她怕看到那双眼睛。

    午夜的海,有时深沉而宁静,有时却闪动着愤怒和忧伤。

    “茶已沏好,不坐下来尝尝么?”声音,平静,却又有说不出的滋味。

    她定定的瞧着那背影,背影还是她曾在江边看到的背影。

    只是,略瘦了些。

    她轻轻地坐了下来,尝了尝白如美玉的茶汤。

    上好的武陵秋露。

    只是在她嘴里,全是苦的。

    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沉敏却悲伤,没有愤怒却刺痛了她。

    她闷了良久,新茶变旧茶,温汤变凉汤,才缓缓吐了口气,道:“伤……好些了?”

    他点点头,为她添了些茶,也为自己。

    他摇了摇头,才开口道:“七月那天,是你拦住的许丛儿吧?写着巴豆的字条也是你贴的吧。”

    “知道是我?”

    段情寻点点头,病容伤然。

    “手臂上的伤也是他生你的气时打的对么?”

    “丛儿那天奉他的命杀你,我……拦了她……他…。。”

    “他打了你…”

    段情寻望着她,双泪欲出莫愁湖。

    “是我不好……”她掩了脸,哽咽道:“若不是有人将徐公子引去,你……”

    段情寻摇摇头,见她突然止了哭,却仍是哭一般的声音道:“徐公子,千寻,快去找徐公子,他,他被人利用了,被……”

    她这句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僵在了那儿,眼中的泪哗的一下流出。

    段情寻霍然而起,窜了出去,庭外月色凄迷,哪里有谁?他略皱了一下眉,突然翻身回去。

    她在他怀里,揽着她的手满是血。血是从她身上流出的。他揽起她时,才发现她后心上插着一支三棱金锥。

    她倒在他怀里,望着他。

    “你……”她喘息着,握着他的手,然后抚mo着,流着泪看着,良久间,渐白的樱唇轻启,为了这一句。

    “这儿还疼么?”

    段情寻摇了摇头。

    “心里……还是怪我吧?”

    他又摇了摇头。

    她淡淡的笑了,“我很羡慕江姑娘,你……你确实是个好人。只可惜,我不配..”

    她缓缓望着他,看着他。

    就像你看到大海时会觉得海水已将你包围,现在已被他的眼神包围着,温暖着,融化着。

    她,突然极幸福,极幸福的一笑,然后,湖水谢幕,然后,握着他的手松开。

    那一笑已成永恒,纵岁月轮回,沧海桑田,也无计消磨。

    温柔的湖水的波光也已成永远,永远化入情人心中,随逝去之人永恒。

    段情寻,静静的望着她,想当初见面时,那怯生生,暖柔柔的瞳眸,想而今决绝时这泪涟涟爱融融的凝望,纵闭目,当初软语浓浓。

    在他最伤怀的时侯,,是她陪他度过但现在她却成了这伤怀的制造者,叫他如何?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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