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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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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过是因为我对他的声音太熟悉了。”

    “我想,你此刻一定已知道了漠天鹰的真实身份。”

    “那个人,能让老部下新朋友都不出卖自己,足见他本身也是及讲义气的。镖局行走江湖一靠自家手段,二靠江湖势力的照应,近年来,永顺在南边的生意之所以如此红火,也是要归功于南边强大的靠山,而这个靠山,定然在南方有着极大的实力。至于上清禅师,大仙,苏明轩之所以要保他,那是因为他做了一件有益于天下苍生的事情,而要做成这样的大事,就必须要有雄厚的财力。“段情寻笑了笑,道:“一个人,有义气,有势力,又有财力,南边符合这些要求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我。”

    “不错。”

    程老爷子笑着一捋胡须,道:“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你想不想听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

    “想。”

    “当年,我驰骋塞北,身边,有一位叫做徐英的好兄弟,一次,我们劫下了永顺镖局所丢的镖,发现镖箱里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张绢轴,那件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璇玑尺素。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见那上面空无一物,便以为是被人所欺,兄弟们正怒气冲天,刚好碰上前来所要镖箱的镖师,双方便争执了起来。此事过去不久,江湖上便有传闻说,苏家从塞北找到的记载着长生之术的璇玑尺素,落在了我们手里,一时间,我的兄弟被外来寻报的人杀了大半……”

    “你说……璇玑尺素上,本就一个字也没有?”段情寻突然道。

    “没有。”程老爷子又道:“我一见大势如此,便决定离开那片是非之地,只是徐英不想跟我到南方,而是自己带了一批兄弟,在北边建立了谑浪门。谑浪门建成不久,他便在蜀中定居,为的就是给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一个没有杀戮的环境。如此,平安度过数年,我这徐老弟却总是不满儿子的行为,觉得他贪玩好动,怕他将来也成个纨绔子弟,难成大器,便设局,安排了一出闹剧,先是外人前来寻仇,他将儿子藏于房中,再接着将一具事先穿好自己衣衫且面目全非的男尸放在满地的尸体当中,又在尸体的手上放上一把断掉的腾空剑,完成这些之后,徐英又怕妻子心疼儿子说出实情,便把妻子也一起带走,这便是徐篆辛记忆里杀父夺母的真相。多年后,徐英大举进攻萧家堡,与萧家堡堡主打的两败俱伤,回来不久便命归西天。今年春天,我旗下的李洛州在北边广发牡丹帖,大摆群芳宴,无疑让刘一刀感到了我对他的威胁,于是他便在赏花那天派一名女子冒充玉流苏想毁掉天香国色楼的庆典,不料此人竟在完成任务不久被人神秘杀害,此时刘一刀,忽然记起了那件旧事,便想出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

    “他派人告诉徐篆辛,漠天鹰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又担心谑浪门中,你的老部下闹事,所以一直不敢直接告诉他你的身份,只是在不停的暗示他。”

    “不错,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做这一切时,老夫都在暗中注意着他。当我发现他他的阴谋时,便托贺三川帮忙看住那小子,谁料数月后,贺三川的回信却让我十分震惊。”

    “你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去找我帮忙,更没想到连程沫雪也牵扯在内。”

    “与此同时,刘一刀也从墨者门那里听说了璇玑尺素的事情,并听说此物现今在龙火居九堂十八轩的某位轩主手里,所以这个自不量力的后生便想夺的这件盖世奇宝,借用天香染衣之毒,嫁祸给玉流苏。”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真正的玉流苏并没有死,此人脾气怪异,最恨被人利用,所以谑浪门引火上身,被玉流苏灭掉,门主刘一刀也受重创,这才给你一个可趁之机,移花接木瞒天过海,摆脱徐篆辛的纠缠。”

    “是啊,倒是墨者门,不甘当谑浪门的走狗将自己拼了命才换来的无数珍宝拱手让人,也想借我与徐篆辛之手除去谑浪门,因此在酌风小筑,他们假扮谑浪门之人想故意漏个破绽告诉你们刘一刀,就是漠天鹰……”

    “却不想正好遇到假扮漠天鹰的谑浪门人,二者撞到一起,大惊之下,不但原来计划失效,反倒让我们发现了更多蛛丝马迹,只是我不明白,墨者门跟玉流苏之间……”

    “墨者门人分析,玉流苏能起死回生,应该是借助了璇玑尺素的威力,所以他们推断,真正的璇玑尺素就在玉流苏手中。”

    “于是他们便向从她手中得到此物,但终因技不如人才致使全军覆没。”

    “正是。不过话说回来,我倒还真该谢谢这个玉流苏,多亏她,才让我不费吹灰之力铲平了谑浪,墨者二门。”

    “你知道,石刀死前曾说过什么吗?”段情寻忽然道。

    “什么?”

    “只有刘一刀,这世上只有他才是背信弃义的混蛋,为了地盘为了势力,他连同生共死的兄弟都不要了,杀掉他,杀掉刘一刀,杀掉他,为谑浪门除害,也为漠天鹰除害。报仇,报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段情寻叹了口气道:“刘一刀曾为扩充势力背信弃义,那你呢?你在设计除掉刘一刀时,可曾想过,那些为了救你,而被谑浪门和徐篆辛杀死在运河上的兄弟?若不是苏明轩派萧箫沿途救治,这份债,你……”

    “老贺他们都没事?”

    “没有。”

    “程老先生知道的还这多,那卷璇玑尺素,想必还在你的手里吧?快快交出来,我便饶你不死!”这忽如其来的一声,惊得满院的家丁身上都是一抖。

    “阁下何人?”程老先生问问道。

    “找你算账的人!”

    (一)

    “璇玑尺素就在这里?”玉流苏跟着她走进了密室。

    惜月将身后的门一关,道:“当年苏家千里迢迢将璇玑尺素运来,你可知道所为何是?”

    “璇玑尺素一向被认为记载着长生不死秘术的绢轴,苏家要得到它,自然是为了长生。”

    “你想错了。”

    “哦?”

    惜月轻轻挑亮早已如豆的灯光,“二十年前,苏家之所以要深入不毛之地寻找璇玑尺素,是为了家中一个垂危之人。”

    “哦?”

    “她是明轩同父异母的小妹妹,苏清岩。小女孩出生后不久,便染上重疾,纵使苏老先生堪称起死回生的医术,也对此无可奈何,刚好那时,大仙寄居苏府,她提起,唐朝玄奘和尚去天竺时,曾得到过一轴璇玑尺素,此物所载的乃是救命仙方。如此珍贵的东西,不幸在玄奘师父返回的途中走失,所以中土人士对此才少有人知。大仙想这璇玑尺素上的药方或许可以救青岩的命,于是苏老先生,大仙,还有青岩的母亲再加上永顺镖局的几位镖师一道去了北方。

    “那苏姑娘现在?”

    “总之历尽千辛万苦,璇玑尺素总算到手,众人都围在青岩房外,等着苏先生的好消息,不料一天一夜过去了,却听得屋内一阵争吵,众人方要上前,就见青岩的母亲抱着青岩冲出,转瞬间便消失了。”

    “怎么璇玑尺素……”

    “这一点,苏老先生并没有说,只是是独自一人将那璇玑尺素收在这密室之中,至于这其中的内容,我们就不清楚了。”

    “这……”

    “什么?大仙你……”

    “闭上你的臭嘴,你想把她吵醒不成?”

    “大仙”段情寻将声音压得极低道:“你刚才说,她在修习什么?”

    “这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这症状,你就真的不觉的眼熟?”

    “我也想过,可她不对,她……她和小漫不同,她没有……”

    “她有。”苏明轩抬起压在她腕上的手指,道:“只是太微弱,一般人很难察觉。”说话间,他已从针囊里抽出一根金针,扎她的腕上,手指轻轻在针上颤动。

    “金针探脉?行啊,苏老头的本事你到还真学到了不少。”大仙说着,也缓缓的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

    “我真的想不通,苏明轩能有什么好,竟让你放弃九死九生才换来的步入第四圣界的机会。”玉流苏坐在桌边,看着沉思中的惜月。

    “是十死,十生。”惜月缓缓道。

    “怎么,你已步入第六界?不对,你的相貌,你的相貌并没有……”

    “最后一刻,当我看着他的眼睛时,我放弃了。”

    “你……”

    “你不会明白,当你站在飞瀑之上,却忽然听到有人满山遍野的焦急的呼唤你的声音时你的感觉;你不会明白,当你毅然从飞瀑上坠下时,突然有一只手将你死死抓住的感觉;你不会明白,当你们两个人同时下落,他为了保护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低档时的感觉,你也不会明白,当我马上就要超越第三圣界,却被他拼命的唤醒时,当我,看到他的眼睛和从头发上滴落的水珠时,我的感觉。就是这些感觉,让我选择了放弃,让我选择了跟师父同样的道路。”

    “可是师父早已完成修行,进入第四圣界了啊。”

    “当初,她也曾决定跟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而不去追寻什么永生的机会,只是因为璇玑尺素,才……了断最后一结的。”

    “怎么?”

    “你可知青岩的母亲是谁?”

    “是师父?”玉流苏惊道。

    “是师父。”

    “无死瑜伽?”段情寻一皱眉头道:“什么是无死瑜伽?”

    “无死瑜伽相传是一种奇妙的修行方法,练成之人,便可以达到永生,这世上无论何人何物都不能再动她分毫,据传,当年龙树圣者,便在此修得正果。然而,此术传至现今已是除保留一些名称外,内容大都已被更改,变得极为诡秘,修习者需经生死十二劫才能超越第四圣界,从而永生,最最奇怪的是,修行者虽然可能在这十二劫的某一劫中真正死去,但若能进入下一圣界,则面貌上也会有极大的变化,依次是佛家所云六凡四圣中的四个圣像,即声闻,缘觉,菩萨,佛四界四相,看她这面貌,当是缘觉界尾,菩萨界初的表相。”

    “你是说,凡修习者,毕竟十二生死劫,其中每超越一界,相貌便会有所改变?”苏明轩缓缓站起身来道。

    “正是如此。”大仙停了停道:“明轩,她怎样?”

    苏明轩摇摇头,气血中虚,情形比当年江姑娘要厉害得多。

    “不然,就那璇玑尺素出来试试。”

    “可是,”苏明轩犹豫道:“璇玑尺素,早在两年前就被毁掉了。”

    “啊?”

    “你说,当年,当年你们在救江小漫时把它给毁了?”

    玉流苏轻轻抚mo着雪白的绢轴,“那…。。那师妹她……”

    “当年,若不是墨者门的人为抢此物,将段情寻困在朱砂降魔阵里,害的他情急之下使出斜风斩月刀。璇玑尺素,也不会被刀气所伤,绢面之上,全成空白。只可惜江姑娘,就这样……”

    “这也是为何苏沈二人虽为朋友但……”

    “明轩一生都把治病救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江姑娘最后生机被毁,他当然生气,还和千寻吵了一架,其实,这些年我也知道,他两个谁也不再怪谁,只是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要说他们心中真正的结,便是那一分对江姑娘的歉意,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是在跟自己生气罢了。”

    惜月说着,将尺素卷起,却被玉流苏一按道:“惜月,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真的不后悔?”

    “龙树圣者当年虽真的修成无死瑜伽,不还是一样被一棵小草杀死了吗?可见,这世上,总不会有永生,圣者的永生是心的永生啊。当那天我看到他的眼睛时,我就明白,若是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在怜惜着我在守护者我,那就算生命明日结束我也愿意,若是因为想要永生而放弃他,那样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流苏,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世上有一个人怜惜你,这世上有一个人值得你去怜惜,那么,千年万年,其实你只希望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好好的健康的活着,不让你心爱的人为你担心。”

    “你不害怕,苏明轩知道你曾利用他过十二生死劫后,他会……”

    “是我欠他的,就算他怪我,我也无怨。”

    “你当真不怕他怪你?”

    “我不怪她。”

    这一声,回响在密室里,两个如玉的美人都愣住了。

    苏明轩,径直走到惜月身边,道:“我不怪你。”

    (二)

    “你说,璇玑尺素上本就一个字也没有?”惜月惊道。

    “我也是刚刚听大仙说的。”

    “你们想用这个……救我师妹?”

    “你难道没看出,千寻对她……”

    “是啊,若是这次她也……那千寻他……”

    苏明轩叹了口气,一推房门道:“拿来了。”

    “啊你醒啦?”惜月轻轻坐在床边对这面色苍白的小师妹道。

    “可这个东西要怎么用啊。”大仙叹了口气,坐到桌旁道。

    “没有字,也没有画,什么都没有啊。”段情寻竟也急躁起来了。

    “会不会……”

    “什么?”段情寻和苏明轩同时向大仙问去。

    “我也不知道。”大仙叹了口气,道:“干脆,你们往上浇点水试试。说不定有什么药水之类的东西……”

    “啊?”

    “师姐,那个……”慕容鸢指着苏明轩手中的卷轴道:“那个就是璇玑尺素?我,我也想看看。”

    苏明轩点点头,将尺素交到她手中,方转身却听她对惜月道:“师姐,这上面……没有字,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傻孩子,别乱说!你与这尺素大有缘分,老天一定不会不管你的,事不过三,这次一定……这次才第二次,哪有这么绝的事情不要瞎想。明轩,你父亲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大仙道。

    苏明轩摇摇头,道:“家父只是觉得愧对青岩母女两个,却并未提及这璇玑尺素到底该如何使用。”

    “苏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慕容鸢惊道。

    “我……等等,惜月说……你,你就是青岩?”

    “你,你是哥哥?”慕容鸢惊喜着拉着惜月和千寻的手道:“我找到了,想不到,我的哥哥竟然是他。千寻,我的哥哥是……”

    她说道这里,竟突然觉得喉中一股腥甜之气,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青岩……”

    “慕容……”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登时便慌乱手脚乱的靠到跟前,只见慕容鸢吓得面如土色,道:“尺素,尺素,这下可糟了。”

    大家这才留意,那雪白的尺素上,已被间的血红。

    “我……”慕容鸢眼中哗的一下,便泄下两行清泪,嘴角不停的抖道:“这下……这下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段情寻直觉心里一凉,紧紧握了她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大仙道:“看,快看璇玑尺素好像有反应了。”

    “什么?”众人一齐朝尺素上望去,见被染红的尺素最上端,出现了两行模糊的字迹。

    “这是……”

    大仙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甩手扔给苏明轩道:“年纪大啦,看不很清,你来。”

    “情人心上血,离人眼中泪……这是什么意思?”

    惜月想想道:“这难道是药引?”

    “这样的药引?”

    “可是……”

    “会不会,”大仙道:“你们看,慕容刚才歪打误撞,却弄出这么一句话,那这上面说的话是不是可以引出真正的药方来?”

    “可是,这话又是指的什么?莫非真的是要一个人心头的血,和离别之人眼中的泪不成?”慕容鸢仍是有些绝望道。

    “血到是不难,你救了我两次,我就是将这一身的血都溅在这上面,又有何难?”段情寻道。

    “呸呸!救你也是白救,谁稀罕你的血!”慕容鸢猛地一掀被子,把自己藏了进去。

    “我想,这道未必真的是指鲜血和眼泪,这方尺素名为璇玑,却又非璇玑文写成,想来,这里面一定大有问题。会不会是某种暗示?”

    “暗示?”惜月想了很久,忽然道:“前辈,你博闻广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有没有……”

    “啊?”大仙仿佛是刚从梦中惊醒一般,道:“我记得,这个,千寻啊,自从江姑娘走后,你就没有在喝过女儿红吧?”

    “女儿红?”

    众人都感到奇怪,却见段情寻惊醒道:“女儿红,胭脂泪,只求留君拼一醉。拼一醉,人憔悴,心间唯有血与泪。”

    “你还记得啊!现在的年轻人记性真好。”大仙笑道。

    “可是,这也不一定……”

    “这句话我也听过。”慕容鸢探出头来道:“师父也曾……也曾说过的。”

    “只是,单凭这个,是不是太牵强了些?”惜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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